吃了宴,不过才申时,大谢氏同旁的夫人喝茶去了,谢琅玉带着明月和几个妹妹去街上玩。
现下还有日头,几人坐在车架上商量去哪。谢琅玉在下边同魏进讲话,边上还有几个郎君,明月认得魏进,那是谢琅玉的好友,边上几个就是生面孔了,明月靠在车壁上,在车帘缝里看着他们。
魏进讲了什么,几人都笑起来了,明月听到了谢琅玉很轻的笑声。
谢琅玉过了一会才上了车架,坐在了明月身边。
明娇一心一意地想逛街,现下正问起京城里哪条街是最繁华的。
紫竹笑道:“人最多,最热闹的该是长顺街,铺子也多,要瞧新奇玩意呢,就要去安顺街,路上不晓得多少小摊,许多舶来品……”
现下这日头,还逛大街,明月打着扇子,对明娇道:“先给你讲好,我不同你去的,多热呀……找个茶楼喝茶乘凉才好。”
明娇拉着赵霜商,笑眯眯道:“霜商去,咱们商量好了的。”
紫竹道:“有赵娘子招呼,奴婢都不必废口舌了。”
明月看看这甜甜蜜蜜的两人,又看看一旁干坐着的谢望舒,笑道:“望舒呢,望舒是跟着她们玩去,还是跟着我们去喝茶?”
谢望舒犹豫一会,心里想着还不如回府算了,对上明月红扑扑的脸,莫名地讲不出来,道:“我…跟着娇表姐吧。”
这样商量好了,几人又为了在哪下车的事情纠结起来,一个要从街头下,一个要到另一头下,觉着逛起来方便,这车上就一个冰盆,都要化了,明月热得直打扇子,叹气道:“再不想好,天都要黑了。”
谢琅玉看明月有气无力的,拿了她的扇子给她打扇,边笑道:“这样吧,先把我们送到茶楼里去,我们把车架留给你们,你们坐着车逛吧。”
明娇这才点头,乐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明月靠在车壁上,看着谢琅玉给她打扇,抿唇笑着不讲话。
车架在城里最大的三品楼前停下,谢琅玉先下去了,又扶着明月下来,日头照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茶楼里连忙来了个小伙计接待,点头哈腰地把人往楼里请,几人没急着走,翡翠给明月打了伞,明月这才舒坦一些,看着车架里的几个小姑娘。
谢琅玉也热,脖颈泛着很浅的红,他敲了敲车厢,明娇就打里边探出头来,谢琅玉指了指后边的侍卫,温声道:“认清楚脸,叫他们跟着你们,不要随意乱跑,行吗?”
明娇点点头,急不可耐道:“行!”
谢琅玉笑笑,带着明月进了茶楼。
小伙计跟着打门口的帘子,一进来就是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大厅里摆了几张黄梨木大长桌,桌子间隔着屏风,外边的人瞧不到里边,里边的人也瞧不到外边,中间坐了个说书先生,打着醒木,正在讲吕洞宾。
说书先生穿着灰色长袍,清了清嗓子,一拍手里的醒木,慢悠悠道:“俗传啊,那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号纯阳子,原先,那也是个读书人,可惜两考两不中……”
那说书先生的调子拉的又长又慢,明月觉着好笑,摇着扇子站着听了一会。
谢琅玉轻轻推推她的肩膀,几人这才往楼上去了,小伙计开了间雅间,把人往里边请。
这雅间还挺大的,装扮的雅致有格调,有个窗户对着正街,边上是一个书架,摆着满满当当的书,屋里一张红木八仙桌,边上隔了屏风,里边竟然是一张床榻。
还怪齐备的,明月往里边看,又出来坐在了桌前。
这屋里的冰盆很足,明月浑身都舒畅了,坐下就不想起来了。
下人们去门外守着了,谢琅玉坐到明月身边,屋里的冷气扑到身上,谢琅玉扯了扯领口,对着明月道:“要吃点什么吗?”
赵全福叫人往屋里多制两个冰盆,边道:“这楼里有个凉粥,是甜口呢。”
屋里的活计听了,已经机灵地去叫菜了,赵全福讲完,又跟着出去添了几个菜。
明月靠在椅子上,凉快得浑身都犯懒,她一只手搭在谢琅玉身上,道:“我这几日,吃了就觉着困,还是夏日来了。”
谢琅玉在这屋里的书架上捡了一本讲茶的书翻了起来,闻言把书合上了,看着明月道:“我给你看看?”
明月歪着头看他,道:“怎么看,你是大夫吗?”
谢琅玉手肘抵在扶手上,看着她笑了笑,抬手按了按她的肚子,力道其实不重,明月还是没忍住缩了一下,觉得痒,还有点疼,小声笑道:“你做什么呀?按得还有点疼呢。”
谢琅玉收回了手,看着她道:“有可能是脾虚,晚上睡晚了……回去让大夫给你瞧瞧。”
明月连脾在哪都不晓得,靠在谢琅玉肩上又开始犯困了。
赵全福很快回来了,他多点了点心,摆了大半桌。
香味扑鼻,这茶楼的点心也做的很好,漂亮又好入口,明月的困意暂时压下去了,坐着喝起凉粥来,边道:“这可不是甜粥,这是咸粥了,里边还有肉呢。”
赵全福笑眯眯的,道:“奴才到觉着是甜粥了,里边还有银耳呢,您也吃个糕点,别光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