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明月难得起了早,忽然有了兴致,要给谢琅玉穿官服。
丫鬟们在底下开窗打帘子,屋里一点一点亮堂起来,谢琅玉就穿着亵衣靠在床头,见明月先自个洗漱了,然后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穿好了衣裳,这才来打理谢琅玉。
谢琅玉心里好笑,起身立在明月身前,看着明月对着几件朝服比划了一下,从里到外地给他穿了起来。
朝服里边有暗扣,谢琅玉往常都是自己扣,明月非要给他扣,仰头看着他的脸,边伸到衣服里扣上了。
明月的手抽了一半,停在了他小腹上,小声道:“我的手热不热乎?”
谢琅玉没忍住笑,往前一步,让她靠在了墙上,要把她手抽出来了,边轻声道:“我都要迟了。”
明月也笑,不肯把手伸出来,直到叫谢琅玉抵在墙上了,这才正经给他穿起来。
从里到外,最后给他扣腰带,手掌宽的腰带,明月把它扣得紧紧的,束出谢琅玉劲瘦的腰线,衬得他身高腿长,好看的不像话。
明月看着笑,顺势就抱住了,仰着头伏在他胸口,弯着唇道:“今个能回来吃晚膳吗?”
谢琅玉搂着她,两人腻歪好一会,“应该不行,今个要上朝,事情有点多,等忙完了这一阵,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明月点点头,她也知道谢琅玉这几日忙,边讲话边送谢琅玉出了院子,瞧着外院的人来接他了,这才回去。
现下还早,日头没出来,院子里舒服的很,明月也不用冰盆,就坐在抱厦里写册子。
过几日要办宴,这事情由明月一手操办,代表的却是谢府的脸面,明月大体上把的住,但是难免有拿不准的地方。
现下还只是写帖子,梳理梳理要请哪几户人家。
云竹在一旁整理以往大谢氏写的请柬,明月便对着写,顺便理一理京城中的关系,云竹就在一边提醒有哪些人情往来是有变动的,这样写了一沓帖子,最后写到显王家的时候,明月有些犹豫了。
明月来京城也快一个月了,对于显王的流言也听了很多。
显王如今四十来岁,正属年轻力壮的时候,因着太子身子不好,他在朝中的地位也颇为微妙。
如今陛下膝下只有郑昭一子,郑昭又体弱,荣王早就去世了,独子谢琅玉连姓都改了,且陛下也日暮西山……年轻且多子的显王毫无疑问也是朝臣眼中的一个热门的立储人选,虽挨着太子还有气,不至于摆到明面上来,但是俱都心照不宣,许多人甚至觉着显王的赢面更大一些。
对于显王的家眷,明月也听了许多版本的传闻,有真也有假,就是在几次宴上都没见过,不晓得他府中到底是什么状况。
明月想了想,见现下已经辰时了,大谢氏要起了,便去了大谢氏的院子。
大谢氏才刚刚起来,正在梳妆台前打理妆容,屋里的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收拾,身边都是伺候惯了的人,明月坐在一旁,并不胡乱插手,谢嬷嬷给她奉了花茶,明月便捧着笑道:“母亲生得年轻,体态也年轻。”
明月没有讲奉承话,大谢氏确实瞧着很年轻,碎发发髻间还是难免生了几根华发,但是身姿依旧窈窕,大谢氏自己按了按头发,听了好听的话虽高兴,却还是叹道:“我已是昨日的花了,现下是你们开的时候。”
大谢氏打扮好了,婆媳二人便在正堂一齐吃膳,现下有些热了,还不至于用冰,便有两个小丫鬟打扇。
大谢氏喝着滋补的汤药,见明月唇红齿白的,叫人瞧着心情就好,不由道:“乘风已经走了?”
明月给她夹菜,笑道:“早走了,不然也是要来陪母亲的,讲是今个要上朝,为了户部的事情……夜里都不回来吃饭了。”
大谢氏吹了吹汤,道:“也是,户部情况复杂,今个朝上怕是要闹起来……总之这几日忙过了便好了,过不了几日,咱们都要去西山避暑,那时候就能安逸几日了……”
明月道:“咱们府上几个妹妹都能去吗?到时候苏州估摸还有个淑妹妹要来,舅母也要来了,正好撞在一齐了,不能去那就不好安置了。”
大谢氏点头,笑道:“自然能去,有的是地方住呢,那山上的院子极大……”
大谢氏正讲着去年避暑时的趣事,门帘就叫个小丫鬟打起来了,讲大娘子来了。
大谢氏心里惊讶,面上笑道:“今个约好了来给我请安的吗?”又对小丫鬟道:“快叫她进来。”
小丫鬟出去传话,一会帘子掀起,谢望舒很快便进来了,她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穿着灰色的大绣衣,整个人瞧着有些老成,明明只有十来岁,穿得像三十来岁的。大谢氏看得难受,忍着没说教,只道:“来坐吧,吃了没?”
下人拖了椅子,谢望舒在屋里看了一圈,见了明月便坐下了,道:“没吃,陪姑母嫂嫂用一些。”
大谢氏笑着点点头,只道:“难得这么早见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