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也不晓得自己想不想出去玩,她现下心里乱糟糟的,自己缓了一会,很快便又打起精神来,道:“到时候再讲吧,我怕你伤还没好。”
谢琅玉也不晓得那时候他的伤好没好,并不能承诺一定会好,因此只捏了捏她的手指。
赵全福很快用篮子提了几个小香囊来了,把小案拖到床头,篮子搁上去,见明月眼睛肿了,背着手道:“可怜见的……明个要丢丑喽,这可不行,得敷着……”
谢琅玉已经在篮子里拣了个香囊出来,对明月道:“闭眼睛,小心烫。”
明月赶紧就闭上了,谢琅玉就把湿热的香囊轻轻按在了明月的眼皮上,道:“烫吗?”
赵全福道:“可不兴觉着烫,凉了就没用了。”
谢琅玉只虚虚的按着,道:“凉也没事,别再烫着了。”
有时候摸着不热,挨着些细肉就烫人了。
明月感受了一下,道:“不烫不烫。”还挺舒服的。
谢琅玉便加了点力气,看着明月的表情。
赵全福就笑着在边上的小凳上坐了,叹道:“姑娘这个月是走霉运了,犯太岁来了,要去拜拜神仙才好……”
明月闭着眼睛,心想,若真是运气不好,这霉运怕是她出生就开始走了,嘴上还是道:“咱们有时间就去拜拜。”
她也许久没有给明佳上过香了。
赵全福便琢磨着要在府里做法事,发愁定在哪个日子,想了好半天,紫竹拎着食盒进来了。
把食盒里的吃食都摆出来了,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赵全福连忙去点了蜡烛,叫屋里亮堂一些。
明月伤心了这一场,便不在沉溺其中,她心里放下了一件压了十几年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发虚,一下也饿了,同谢琅玉一齐又吃了一顿。
明月吃着藕片,觉着胃里充实了,整个人的情绪都平缓许多,心想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心里一下高兴一下不高兴的,有时候都忍不住。明月这个月掉得眼泪,要比先前十几年都多了。
谢琅玉没什么胃口,早早就停了筷子,只时不时给明月夹个菜,看着她吃。
明月吃了小半碗的饭,谢琅玉给她盛了一碗鸡汤,搁在她手跟前。
明月拿着调羹,只绞了一下就皱眉,道:“这味道真冲。”
谢琅玉道:“不想喝吗?换个别的汤?”
明月想着厨房还在大殿后头,一去一来得一刻钟了,不由抿了抿唇,道:“也不是不想喝,就是觉着油味太重了。”
谢琅玉把碗端过来,用勺子把上边的油一点一点撇了。
明月吃完饭,又喝了一口,还是觉着有股腥味,以往挺爱喝的,现下挨一下都觉着反胃。
明月抿着唇,想一口气喝了算了,谢琅玉拦了一下,道:“不想喝就不要喝,放着吧。”
赵全福连忙道:“太医讲了要日日喝汤的……怕是起反应了,有时候是这样……咱换个藕汤喝吧,就是昨个才喝过了……”
明月方才那一下熏的,一点胃口都没了,抚了抚胸口,隐约还有些反胃,她忍住了,道:“觉着腻歪……明个再吃吧。”
赵全福给明月倒了茶水,还要再劝,谢琅玉道:“没事,她不想喝就算了,喝了也难受,明日叫厨房多做几个。”
赵全福只好作罢,惦记着明个叫厨房做几个鲜一些的汤。
到了夜里,两人洗漱了,明月又去漱了好几遍口,可觉着嘴里那股鸡汤的腥味还是不散,脱了鞋袜上了床,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会,觉着这帐子里都有股鸡汤味,弄得她好难受,心里闷闷胀胀的。
明月呼了口气,拧着眉不讲话,谢琅玉虚靠在床头翻书,他还在想顾治成的事情。
顾治成如今在朝野中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他这人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很讨皇帝喜欢的,因为他‘家世清白’,值得信赖,这也是他十几年来顺风顺水的原因之一。且他才学过人,做事周到,皇帝用得顺手,大多数情况都会保他的。
谢琅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想,往边上看了一眼,见明月还坐着,不由合上书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明月摇摇头,干脆倒在了被子里,闻着被子上的香味,道:“睡觉吧,我等着你呢。”
谢琅玉把书放在身后的床案上,灭了灯,对着里侧侧着身子躺下了。
因着谢琅玉的伤势,两人这几日都是分着被子盖的,免得扯着伤口了。
明月盖好了被子,有些怏怏地埋在枕头里,过了好一会,她实在睡不着,觉着鼻端都是那股腥味,不由小声道:“有股腥味,好腻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