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实话,这可比我想像中的容易太多了。」
&esp;&esp;在昏沉中,乐于曼试着睁开双眼,但脑袋像是被重重棒槌过后晕眩得找不回重心。不妙。她差些被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逗得苦笑,不,这比不妙还致命。就像电影系列中最后一集里被折磨得要死不活的女主角,差别在于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她不会有个口嫌体正直的搭档在最后一秒对着兇手的心口来上一枪。
&esp;&esp;「这蠢女人甚至没有带保鑣出门的习惯。」
&esp;&esp;「喂,你给她下的只有安眠药吧?」
&esp;&esp;在乐于曼终于开始听清楚现在的状况时,脸庞却忽地迎来一阵冰凉的寒意,而后水珠沿着她的下巴线条不断淌下,甚至糊溼了她刚能勉强睁开的双眸。不适地咳了几声,乐于曼反射性地想抬手抹去水珠,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牢牢地被绑在身后,是不像道具的死结。
&esp;&esp;她被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攫住,回忆却是来自童年的。
&esp;&esp;「废话,我可没有好心到提供份内以外的药。我可以走了吧?」
&esp;&esp;「给我等一下……那她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esp;&esp;「操。」
&esp;&esp;窒息感让她的呼吸逐渐失调,乐于曼挣扎着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见红发女人咒骂后弹掉菸尾,脸庞一下子凑得很近,和另外两个眼生的男人直直地上下打量着她。他们在一间很暗的房间里,或是包厢。她从装潢的相似度来暗自猜测自己还没离开俱乐部。
&esp;&esp;「没看过安眠药副作用这么严重的。」
&esp;&esp;另一个男人皱眉,语气有点紧张,看得出来以绑架来説是新手。
&esp;&esp;蠢货,再怎么看都不只是副作用好吗。乐于曼在心里想着,为了保命而抑制着不翻白眼,脑袋里一边高速运转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触到坚果类的……糟。
&esp;&esp;吧台的座位。
&esp;&esp;当乐于曼从洗手间冷静回来后,端起酒杯,想想后又放下。她今天喝得也够了,再说,她一直都不喜欢喝最后一口。
&esp;&esp;「你不喝了吗?」
&esp;&esp;她当时肯定是私心过重了,以至于直接忽略了aeve问出这句话时吃惊的眼色——天晓得那是不是个假名?乐于曼越是回想着,越是意识到自己当时的一举一动完全就是暴露在危险中的草食动物。
&esp;&esp;「我该走了。」
&esp;&esp;离她们不远的角落有个舞台,而大提琴师刚完成了这个时段的演出,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人们窸窣的交谈声和背景里柔和的蓝调音乐。乐于曼还在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用手指整了整自己老是被误解成浪荡的一头浅金发丝,打算装出微醺的模样,说着:「明早还有个採访,可不能宿醉得太严重。我请司机顺道送你回去吧?」
&esp;&esp;这是她的第一个错误决定。
&esp;&esp;「谢谢你,」
&esp;&esp;然后aeve起身,对她微微一笑,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道。
&esp;&esp;「但在离开前,我也想去一趟洗手间。你介意等我一会吗?」
&esp;&esp;「不,没问题。」
&esp;&esp;第二个。事实上,此时的乐于曼还对自己的自制能力感到骄傲,差点又点了一瓶啤酒来庆祝。
&esp;&esp;过了几分鐘,在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点开丹野蕾的社交帐号时,aeve便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小盘子,上头有个看起来是巧克力口味的精緻杯子蛋糕。
&esp;&esp;一般人到这个阶段就会稍微有点警觉了。例如cire或丹野蕾,或任何对人性本善存有基本怀疑的人类,但乐于曼?不了。打从她今晚见到aeve的第一眼起,便对这女人怀着半是抱歉半是期待的心思,她发现自己很难不把对红发影后的感情投射在这女人身上。
&esp;&esp;「天啊,你得嚐嚐这个,另一头的娱乐室免费供应的。」
&esp;&esp;aeve将杯子蛋糕递给乐于曼时,她甚至觉得这红发女人兴奋的模样很可爱,一边不疑有他地接下。而对方还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着:「我不知道这种地方也会有点心吧——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解酒秘方正是甜点。」
&esp;&esp;「这是你现在很需要的,对吧?」
&esp;&esp;这也是乐于曼最大的错误决定。
&esp;&esp;「那个杯子蛋糕里加了坚果。」
&esp;&esp;回想时间结束,乐于曼喃喃说道,喉咙和舌头的肿胀感也变得更加明显。此话一说,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她,好似这才发现没有把她的嘴巴也封起来。
&esp;&esp;「你对坚果类过敏?该死。喂,你怎么办事的?」
&esp;&esp;主导性较强的男人对着aeve气急败坏地骂道,女人倒双手一摊,反过来看向乐于曼説:「我哪知道她不会把酒喝完?那个杯子蛋糕是最快的替代品了,我从另一个女人的座位上顺走的,不然现在哪能把她带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