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把药盒拿出来,刚要合上抽屉,忽然看见了一个本子。
本子上面写着“致何清”。
那三个字是用铅笔写的,好像被描过好几次。本子很旧了,看起来用了不止年,里面夹着不少小纸条,有几张纸条一半被压在里面,另一半露出来,简直是在探着头,张牙舞爪地勾引何清的好奇心。
何清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把抽屉合上,又没忍住拉开。
最亲密的人也有自己的空间,他很清楚,对林维桢有些事情从不过问。未经允许看人家的东西也不是君子作风。
但何清太好奇了,“只翻一下”的念头在脑海中逡巡不去,而且那封面不是写着“致何清”吗?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迟早都可以看?
何清像被别的东西附了身一样,轻轻抬手,随便翻了一页。
“2xxx年,3月5日。”
何清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这个时间是高三,写下这一页的是高三的林维桢。
“今天写一段儿三行情诗。”
“我告诉自己,
想你的时候就刷题,
于是我每天都在刷题。”
何清被扑面而来的土味逗笑了。在一起这么久,他都快忘了彼此表白心意之前林维桢还有一段漫长的单恋。旧本子忽然变得更重了,都是沉甸甸的真心,岁月也不曾使其蒙尘。
“2xxx年,8月28日。”
“离高铁发车还有10分钟,幸好不用隔着一千公里各自精彩了。”
那是第一回坐上去s城的高铁,所求理想和所爱之人,都在那个地方。
“2xxx年,1月7日。”
这一天记的特别长,中间还有几段看书做的摘抄。何清忽然意识到,林维桢眼里的世界也许是不一样的。
他觉得很新奇。
“快过年了,最近每天晚上小姨都在家里看一个医疗剧,张子轩没兴趣,让我陪她看。
其实我挺想看的,挺想知道医生每天都做什么。
患者把医生当神仙,但医生有太多无能为力了,我只能去猜医生,或者医学生的心情,他们大概都会有迷茫的时候吧。
某种程度上医生确实是神,是和死神抗争的神。抗争有成功有失败,还会遇到太多的社会外力阻碍。但他们依然不普通,每救一个人,天上仿佛就多出一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