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给顾瑜真诚心诚意的上了三炷香。将刘嬷嬷精心做的点心一碟碟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了顾瑜真的牌位前。
两个人携手从供奉牌位的偏殿走出来时,看到叶玮安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玮安,可是有事?”孟钧问道。
叶玮安盯了一眼两人袖子下交握的手,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说道:“要求皇后登基的折子,是你们弄出来的吧。”
这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孟钧爽快的回答道:“没错。”
叶玮安看着孟钧和锦卿。咬牙道:“胡闹!”末了又加上了一句,“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孟钧笑了起来,上前去拍了拍叶玮安的肩膀,十分哥俩好的说道:“那你不是也没反对么!”
饶是叶玮安脾气好,也被孟钧的厚脸皮气的玉面泛红,“我那是……没办法,你们要做什么事,我还能当众拆台不成!再说了。这事实在胡闹。”
锦卿皱眉,她预料到会有人来反对,可没想到反对的人是叶玮安。“大皇子太小,还是读书的年纪,哪有能力来处理朝政?”锦卿说道。
“可以设辅政大臣。”叶玮安沉声道,看向了孟钧。“这是之前商量过的。”
“谁能保证辅政大臣没有异心?做到万人之上的位置,有谁还想做一人之下?”锦卿凉凉的接口了。
叶玮安被堵的哑口无言,若是别人,他有千万条理由旁征博引来反对,可偏偏说话的人是锦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叶玮安才说道:“孟夫人,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
锦卿冷笑,“我是不懂,可我看的清楚,皇后的才能足以做皇帝,太子才十一岁,等皇后百年后,皇位还是李家的,还是太子的。那些所谓的辅政大臣,若是趁太子年幼把持朝政,架空了皇上,再有甚者,干脆篡位谋逆了,到时候皇后和皇子们孤儿寡母,该如何?”
叶玮安看着面前的锦卿,凌厉而强势,眼神坚定,锋芒毕露,他见锦卿这么对付过郑家的人,这么对付过袁应全,如今,她也这么来对付自己了,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所到之处,必有血光。
“没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叶玮安沉默了良久,说道。锦卿说的都有道理,即便他去担任辅政大臣,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辖制住另外两个,然而从内心来讲,他是真的没办法接受女人做皇帝。 锦卿嗤笑一声,“人类社会最早还是母系氏族社会,女人才是一家之主……”
未等锦卿说完,孟钧就两步冲上来捂住了锦卿的嘴,这丫头今天是气昏了头,什么话都敢说。
叶玮安疑惑不已,什么是母系氏族社会?什么女人做一家之主,太荒诞了!
“你说啥呢?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懂了。”孟钧装傻,呵呵笑道。
锦卿瞪了他一眼,拿下了他放在自己嘴上的手,看着站在一旁的叶玮安,不冷不热的说道:“郑国公您是愈发的有出息了,现在瞧不起女人,不愿意被女人领导了,当年您听令堂的话,可听从的紧啊!”
锦卿说完,就拉着孟钧走人了,还以为叶玮安专程来找他们说什么,没想到居然是唧唧歪歪这事。
剩下叶玮安一个人又气又急的站在那里,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又影射到当年他听了张氏的话纳了张妍的事上去了!
锦卿走路又快又急,过回廊的门槛时没留神,眼看要一头栽地上,孟钧眼疾手快的把她拽了起来。
“生什么闷气呢!”孟钧无奈的笑道,“玮安就算是不同意,他也只是找我们来说说,可没有跟我们唱过反调,皇后的登基大典后天就要举行了。”
锦卿一阵疾走,心中的那股郁郁之气也消弭无形了,撇撇嘴说道:“瞧不起女人还听妈妈的话听的紧!”
孟钧哭笑不得,抱紧了锦卿说道:“怎么,你心有不甘?”
锦卿左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红着脸轻拍了孟钧一下,“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你别闹了,都老夫老妻了,什么心甘不甘的!”
孟钧趁机抱着锦卿在无人的回廊里转了一圈,才把锦卿放下来,这一段时间事情太多,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又少。
“粽娘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们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吧!”孟钧在锦卿耳边细细的咬着耳朵。
锦卿的耳朵被孟钧细细热热的气流哈的痒痒,瞪了他一眼捂着耳朵就往外跑,孟钧笑眯眯的跟在锦卿身后,尘埃落定之后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晴朗美好,如果能让他的锦卿过上安定的日子,谁做皇帝又有什么要紧?
仁孝三年三月初九,顾瑞雪在太庙举行了登基仪式,锦卿和几十个命妇站在一起,共同见证了整个仪式的过程。
顾瑞雪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厚重的帝王冕冠,神色庄重而虔诚。锦卿默默的看着,突然觉得,其实表姐早有做皇帝的想法吧,回想起那天,她只是稍微提了一下,顾瑞雪没有惊讶也没有反对,只问她,“孟将军可同意?”
说到底,顾瑞雪是想借助还留在京城的西北驻军的力量,等一切都定下来了,即便是有人反对,也无力回天了。
锦卿笑了笑,比起心机,一百个她都不是顾瑞雪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