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雨想起下午抬头看到的露台上的那对母女,没想到南家的家庭关系还挺复杂。
“南叔叔现在的太太对南烈不好吗?”她下意识地问了句。
“也谈不上不好,阿烈平时不和她打交道。别说他这个继母和妹妹,就算是和他亲爸也不见得多说几句话。你不要误会是南先生苛待他才让他住地下室的,事实上据我所知,是阿烈自己不愿意和家里其他人打交道。你说得没错,一般像这样的人家、这样的房子,地下室都是做保姆间、影音室或者酒窖之类的,可是阿烈从稍稍懂事起就搬来了这里,那个时候他父亲大概也已经再婚了,他再也不愿意上楼去,所以你今天也看到了,就是吃饭他也不与家人同桌的。”
“那他妈妈呢?……去世了吗?”
“听说难产去世的。”
“他可真笨。”松雨咬唇道,“我要是他,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和她们争一争,住最好的房间、上最好的学校、得最多的宠爱,才不会委屈自己窝在地下室当隐形人呢!”
“这种话以后你少说——不,是一个字也不许说!”葛夏严厉地说道,“你平时没事和他玩玩、适当亲近亲近可以,但你是个外人,别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就是气话也该有分寸。”
“气话?”母亲的话倒是让松雨听了一愣,“我没有生气呀!我干嘛要为了这个不相干的小孩子生气?我就是觉得他不够聪明而已,白白把大房子和自己亲爹拱手让人。”
“你呀,还在胡说。”葛夏摇头,“总之,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不是让你八卦的,就是希望你以后面对这里的所有人时更加谨慎。我还没说你呢,今天怎么还和阿烈在餐桌上较上劲了?还好他可能看你是个女孩子,没好意思真和你动气。”
“其实我觉得,他没你之前说得那么孤僻。”松雨道,“他有时候对人还挺好的,虽然脾气一阵一阵的,不过也很好哄。”她不觉笑了笑。
“好了,我先不和你说了。”葛夏看了眼时钟,“我得回去了,万一一会他醒了要找我,我不在不好。不早了,明天还要回去拿行李,你也快睡吧。”
松雨和母亲互道了晚安,母亲离开房间后,她关了床头灯,起初脑子里还琢磨母亲刚才同她说的那些南家的家务事,渐渐意识被睡意侵袭……
第二天早餐的早餐是牛肉窝蛋粥和几笼各色蒸点,并未区分开南烈与她母女两个的餐食。
而南烈竟然也早早起来了,甚至看上去已经在书架前静坐了很久。
“早!怎么不多睡会?”她问。
“我说过,以后一起吃饭。”他淡淡地道,“我和楼上的人也说过了,以后不用把我们的餐分开。”他按动轮椅,进入餐吧。松雨和葛夏跟着他进去。葛夏布好餐桌后,打开了蒸屉的盖子,各色点心都给他夹了一个放到他面前的盘中,又给他盛了碗粥。
松雨见他不动筷,也不好意思自己先吃。
“太烫了,我一会再吃。你先吃好了。”南烈看了一眼松雨道。
松雨说:“我也怕烫。”
过了一会,南烈抬眼道:“你介意我直接用手吃吗?”接着又极小声地加了一句,“其实用筷子也可以……”
“当然不介意。”松雨道,这才明白他为何前面说食物“太烫了”,原来是怕直接用手拿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