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也是如此:倏然睁开眼,冷汗满身,许久都不能动弹。
心脏被什么攫紧又骤然松开的后怕感,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个夜。
拂晓尚早。
但她已经放弃睡回笼觉,掀开毯子,起床冲澡。
这是她到j国留学的第三年。
上一个夜晚,她刚刚和她的第三任男友分手——如果那个人算是正式男友的话。
不过那有什么重要的呢?
明天她就要回国过暑假了,行李早已经收好。
多余的感情,她也处理好了。
大洋彼岸有个人在等她。也正因为有人愿意等她归去,这两年多她才能离开那个伤心地、换个地方稍事喘息。
听上去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契约”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那个一心等她的傻瓜却不知道,和她暗暗缔结契约的人,是他的父亲。
她在j国换了一任又一任男友的事,南锡民全都了如指掌。非但知道,还不忘警醒她注意分寸。私家侦探主动送给她的情侣合影照一大叠,比她这个正主手里的都多。
她收下照片,没有愤怒,只淡淡表示:“知道了。”
和第一个男友分手的时候,她的心还有点疼。她甚至带着不甘心,试探地问出一个至今想来天真可笑的问题:“如果继续交往,你愿意为我负担之后的学费、生活费吗?”
对方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震惊加受骗脸,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静下来她也理解,那人也是和他一样的留学生,并非出自富裕的家庭,家里给予的经济支持有限平时自己也要靠打工补贴学费、生活费,平时他们在一起开销都基本aa,哪里会答应她这种荒谬要求!
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些小才华,长得也还算英俊挺拔,当时都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初到j国,两人互相关照取暖,给予彼此慰藉,一来二去便成了恋人,这也是留学生间常有的事。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没想到轮到和男人分手也是如此。
她已经不会为这种事流泪。
南锡民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他并不真正在乎她在国外和哪个男人发生什么样的关系,天高路远,横竖南烈无处知道,只要她知道适时收敛,不要影响到他儿子的身心健康就行。与他给的相比,他的要求实在不过分。
留学费用不便宜,何况她念的还是艺术类的潮玩设计。松雨承认自己的道德水平不高,但拿人手短,她完成任务也还满尽力的。每周和南烈的越洋电话不断,不仅会接,也会主动记得打。每年寒暑假也都会回国,只要人在国内,她和南烈几乎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