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什么日子啊!你不许乱说那个字!”松雨直接捂住他的嘴,急道。
他默默抬眼望她,眼底深邃。
她的掌心因他的嘴唇微微开启而感觉痒痒的。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蜡烛灭掉前,许个愿吧。”慌乱的心跳中,她抓了抓自己的发顶,说道。
“你忘了,我从不许生日愿望。”
她当然知道:她的生日不许愿、他的生日蛋糕也不裱祝词,甚至连蜡烛也是她强烈建议下才每次只点燃一支的。她只是一时没话找话,想打破刚才那阵微妙的尴尬氛围。
“我替你许。”她说。
“我把许愿的权利让给你,你替自己许吧。”南烈浅笑着,温柔地看着她,“如果能实现,我会很高兴。”
松雨自己过生日时也几乎都不认真许愿。她一向觉得这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天真的小孩子才会当真。不过,听到南烈说要把自己的生日许愿让渡给她时,她竟然有一丝感动。
蜡烛已经烧到只剩一节小拇指那样高。
她阖上眼,抓紧许愿。
“一起吹吧。”她把蛋糕托到南烈面前。
“你许愿的,还是你吹。”他说。
“听我的,阿烈,”她的声音不自觉柔软起来,“我数1、2、3,一定要一起哦!1——”
南烈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她许的愿和他有关,所以她邀他一起吹灭蜡烛。
她的愿望是:希望南烈能再多活十年。
十年这个期限很好:既不耽误她的人生,也比较不为难神仙——毕竟他的身体,大罗金仙也难救。
南烈长命百岁不是她想要的,但要她接受他很快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她有点不忍心。
而且,时间若太仓促,也不够她从他身上捞足好处的。
就让他再活久一点好了。许愿时,她这样想。
松雨今天晚上搬去了楼上的客房睡。那里的设施比地下室那间卧房要好得多,只是她的睡得并不踏实,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噩梦一个接一个。
她梦到一场场的葬礼,遗像上的脸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参加那些陌生人的葬礼。每一个梦里她都孤零零地站在一张张面目模糊的人群中间,无人和她说话,她自己也是表情麻木,不哭不闹。
只有梦到自己抱着母亲的骨灰盒的时候,她才哭了出了声。紧接着,画面一变,她又回到了灵堂上。这次悬挂在中间的黑白人像变成了南烈的。他的眼睛似乎深深看着她,眼中似笑似怨,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