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朕要赏你。”深邃的眼眸配上苍白的脸颊,荣天整个人显得有些病态,他冷冷的看着霍明珠,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微臣谢过皇上。”他的目光让霍明珠不寒而栗,她低着头不卑不亢谢过。
“那你可知朕为何赏你?”荣天转着拇指上硕大的扳指,懒懒问道。
“微臣不知。”
荣天呵呵一笑,面色却更为阴沉,”因为你帮朕的赵大人找到了丢失的官印,如此拾金不昧,朕当然要好好赏你。”
这话听得可有点寒颤人……霍明珠不语。
“赵大人,还不快谢谢人家……”荣天瞥了眼跪在地上,冷汗不止的赵卫人。
赵为人膝下慢慢的磨蹭着转向了霍明珠的身前。
霍明珠一怔,连忙道:“赵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下官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
“收着吧,下次若是再丢了,朕就摘了你的乌纱帽!”将原来搁在茶几上的银色官印轻巧巧的扔向赵卫人,荣天淡淡扫过一旁的李秉华,如愿看到了她脸上的不平之色,心情极好。
朕若是要一个人,他不得不死,同样,朕要是想救一个人,他就算死了也得为了朕活过来。李秉华,这朝廷,除了朕,就是你了,陈然对你……朕不愿承认,但是有你一日,背后如芒在刺,不得安稳。
“下去吧,朕累了……”荣天缓缓合上那双湛黑色的眼眸,轻声说道。
“皇上!”李秉华拂了拂膝上的灰尘,从容道。
“宰相还有事?”荣天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不耐的看向她。
“皇上,善夫子一案赵大人嫌疑最大,而她手中的官印是古捕头和霍书令在命案现场找到的,实乃物证,皇上万万不可交还于她。”
一旁的蔡勋和宋书连连附和。
“宰相说得不错,这枚官印千真万确是在下和霍书令所寻,试问赵大人随身佩带的贴身之物为何留在了善夫子家,在下敢问赵大人,案发当日您在何处,有何人可以作证?”古月说起话来也是咄咄逼人。
赵卫人面对质疑,惨白着脸被逼得哑口无言。
一群……无知无畏的人……一个人可以无知,也可以无畏,但是同时无知无畏,外加没有常识,那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霍明珠和谭慧站在争论边缘,没有插嘴,没有附和,其实里面的几个只要抽空瞥一眼荣天的表情,那他们都会噤声了。
“够了!”荣天大怒,这群奴才眼里还有没有朕的存在,为什么李秉华说一句话他们就可如此不顾朕的意愿,他们把朕放在了哪里?!
“皇上!”李秉华上前一步。
李秉华……这个人我看来得重新评估了……霍明珠抽搐着嘴角看着某人一马当先,义愤填膺,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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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珠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趴在桌上打瞌睡。
史上一票难求的终极辩论在中午被她遇到了。伶牙俐齿的李秉华对上杀人心虚的赵卫人,孰胜孰输本来一目了然,不过加上一个皇上当评审,这话就说得有点过早了……经过前后三柱香的激烈讨论,李秉华已零点零一的微弱差距负于赵卫人,当时看着周围人的脸色,霍明珠估摸着他们心里个个都在叫黑哨吧……
的确很黑,真是印了一句她家乡的老话:社会特复杂,阿拉特老实。
26。临盆在即
月儿遮着半边脸悄悄的爬上了树梢,天空中繁星闪闪,一亮一灭,偶尔被路过的云层遮住大半,待云朵轻轻飘过后,它们又重新探出了头,点缀着黑压压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上空。
霍明珠慢吞吞的跟在宫人身后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前面的宫人手提灯笼永远用后脑勺对着自己,脚下不快不慢,始终和霍明珠之间隔了一人的差距。
“霍大人,里面请。”走至宫门前,宫人低头侧开身子,朝里扬了扬手。
霍明珠挑了挑眉,一脚跨了进去。
“微臣霍明珠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内被几缕淡淡青烟缠绵环绕,躺在贵妃榻上的荣天侧身闭眼假寐,听见来声后,慢慢的睁开那双摄人心魂的湛黑色双眸,支起身子下了榻。
“起来吧。”荣天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歪着身子,寻着舒服的姿势后慵懒的倚在了雕着凤凰的大红靠椅上。
“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吗?”呷了口飘着淡香的龙井,荣天漫不经心的将几缕散落的长发别在耳后,垂下眼帘。
“臣不知。”霍明珠实话实说。她是在回霍府的路上被带来这里的,期间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兮福?兮祸?全凭当今圣上的一念之间。
“不知?也对……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洞悉人心的……”荣天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忆起宰相,他的眼神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