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讥弄道,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们不是三岁小孩,由着卞秦哄哄就成。如果秦家真要靠着吞并其他势力一家独大才能为天下人谋福利,那当初还设立这个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做什么。
秦广陵也坚烈无比,做生意靠的是本事手腕,你们没能耐输了家当就该认命。
“想当年,你们合起伙吞并秦家堡,我们秦家也没有向你们追讨公平,不是吗?!”秦广陵把心中那根永久的伤刺挑出来,吼道。
要讲商业信誉,要讲道德良心,要讲做人原则,怎么不见这些黑心商把她家的产业吐出来?
什么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什么金融策略,根本就是顾念慈那个女人为了达到侵吞秦家堡想出来的诡花招!
“呵,秦小姐的意思,就是日后生意场争夺,各凭本事?”列座商会成员也动气,秦家堡的产业后来是怎么拿回来,在座人谁不清楚。
他们没有用计谋手段暗中向秦广陵开炮,那都是看在秦东莱面子上。
既然秦广陵有信心打赢这场全国商战,那就来看看究竟是初出茅庐的池文秋高竿,还是久经宫斗场的李太后更胜一筹。他们也不是没有宫中人脉的。
话说到这份上,这商讨会是没法继续下去,人都是要脸的,各路黑白大佬也是自恃身份的主,给小辈一次机会就差不多了。秦广陵给脸不要脸,那大家就在商场较量上见真章。
海陵王扶持的老鲁阳王见气氛闹得这么僵,叫侍女上茶水热带水果,他笑呵呵地跟“贺公子,您看,您这边的损失要怎么个补救?”
贺五陵帮郦山公主看场子,名下郦山侯府的产业也受这次秦氏并吞狂潮冲击,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
鲁阳王这么说,是想把顾家琪给拎出来打个圆场。
其他人知道顾家琪能耐,也隐隐抱了个念头,能不和秦家开商战最好不过。秦东莱虽然淡然地表示放权不管女儿怎么做事,但谁又敢不给他面子。真跟秦家闹僵了,大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贺五陵妥贴地回道:“在商言商,秦小姐已然决定所有事都照着规则来办,那么,请恕贺某不客气了。”
“这是你上头的意思?”有人克制不住地发问,尽管顾家琪司马昶就在会场里,愣是没有一个人去当面问他们。
贺五陵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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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神情气质微不可察地变动,能坐到这里的都是沉稳的主,情绪内敛不外露,能显出来一点,还是靠着一屋子里人的气场变化感受出来的。
卞衡安见会议结果朝着他们最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不由地焦急,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阻止。秦广陵私下吞并那么多商户,这些大佬要凭自己的本事,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在商言商,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难掩失望地扫旁边一眼,这仅仅是下意识的动作,真正来说,他也不是有心在怪秦氏鲁莽。只能说,她碰到了一个坏时机。
秦广陵敏感,不仅是因为情敌顾家琪的淡然所带来的内心冲击,更因为所有商行总会大佬的神情变化所带来的诺大压力,她愤怒地双手抵住桌面,喝道:“这就是你的决定,联合这些人,再次瓜分秦家堡吗?我告诉你,这一次,你绝对不要想!我不怕你!你们要开战,那就来吧,我秦广陵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厉害!”
顾家琪很想淡然地表示,她对这种空口白话的威胁无感。
但秦广陵的泄愤之语实在过于天真幼稚,竟让她忍不住笑起来。司马昶可没她厚道,当场讥笑:“真是威风,本世子就等着见识秦家的厉害之处。”他咕哩古怪地笑得欢,把个骄傲的秦广陵激得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
司马昶再轻笑,嘲弄秦广陵的无力。
下不来台的秦广陵,气到极点,忍不住委屈巴巴地喊道:“爹,你看他们!”
秦东莱和泡茶寡妇眉来眼去交流正好,听到女儿如此不识趣地一声叫,冷淡的面容,道:“青青,秦家人就算要输,也要输得不失风骨。你先退下。”
秦广陵眼里全是难堪的泪水,没有滑落,也足够她憋屈。
秦东莱侧头与他带来的泡茶女低语数声,俏寡妇推脱几番,因为着急而露出声音,清丽绵柔,这个在韶华之年的女子有一副勾人的好嗓子。
“不行,不行的,我做不来的。”俏寡妇再三推却,秦东莱却表示很简单,他一说,她就会。
秦东莱带着笑意,叫人拿来纸笔,他口诉,俏寡妇书写,大意是秦家将归还不法所吞并的相关商行。
“新,新字怎么写。”俏寡妇提着毛笔,拘谨地自言自语。
“立木斤,”秦东莱提示道,俏寡妇还是写不出,秦东莱啧一声,把笔抓过来,自己写起来,俏寡妇恍悟地原来这样写,用崇拜地腼腆地目光看向对方,他就是她的天。
秦东莱给她全然信服仰望的神情激得豪气万丈状,他原自持身份不愿亲笔书写这种形同认输赔罪的条款协议,但此刻,全然没有抗拒,刷刷地帮俏寡妇写全,并盖以秦家堡令印,传于各大佬过目,彻底了结秦家插手干预魏朝立储之争引发的更大危机。
顾家琪兴味十足地看着对面两人互动,忽地感受到另一侧的专注视线,她移过目光,却是秦广陵在盯她。
顾家琪冲她微微一笑,秦广陵冷脸地不客气地转过头,似乎和她在同一个房间都是一种屈辱。
九十二回 联翩万马来无数 红尘滚滚(二)
却说秦广陵莽撞惹出大祸,秦东莱又一次出面给她收拾残局。
乐安魏商大会后,秦东莱作东,宴请几个素有交情的商界大佬,希望这些人看在他面子上忘了不愉快的事,不要为难一个小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