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个男子,却比任何个女子都要柔媚,若看向他的眼眉,好似整个人的心魂都要被吸进去。
这个在背后被无数官员腹诽惊惧的魔女,就是原东厂都督叶重天。
本该是个年过半百身材魁梧的老太监,如今却似个二八少女,只要想到这一点事实在场人就不寒而栗,纷纷屏息,把花园究竟让给深宫里活得最神秘的两个对手。
李太后先惧后冷笑:“你还没死?!”
叶重天笑呵呵,打个手势:“咱家给贵妃娘娘请安。”
李太后的头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道:“承你贵言,回头,哀家叫几个人给你送终。”
“咱家怎么好意思占先,还是贵妃娘娘先请吧。”叶重天笑意不减,身边的小太监手捧白绫三尺、鸠酒一壶,叶重天朝旁边一比,“伺候贵妃娘娘上路。”
李太后怒喝道:“你敢!你个弑君的老匹夫,尔敢再犯上作乱!”
叶重天从怀里扯出一块绣彩龙的素黄绢,李太后见状,抓着小宫女的胳膊头一次颤抖起来,幅度剧烈得让人能看出来,众官员不由暗暗称奇,宁帝是小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李太后下毒,宁帝也不可能命令李太后去死。
可以说,李太后现在的年纪辈分与资历,在皇宫那就是不死的存在。
她,到底,在怕什么?
“。。。现查明贵妃李氏口蜜腹剑蒙蔽君心勾结宫人串通乱党谋害东宫太子文德,罪证确凿,罪当凌迟。姑念李氏抚育皇子景有功,特准李氏自殉,钦此。天祥七年戌。”叶重天单手托抬魏中帝的遗旨,喝令李太后自裁,以谢帝恩。
“胡说这是狡诏!那份圣旨是假的!”旧梦来袭,李太后歇斯底里地喊道。
叶重天笑笑,手换个方位,把遗旨传给魏中帝的兄弟即魏景帝的皇叔永谦王,皇家宗室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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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谦王仔细辨别,道是真的;又传给其他旧臣重臣,三代老臣涕泪纵横,纷纷道这就是先帝爷的手笔。错不了,假不了。
李太后不信邪地抓过圣旨一看,那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一个朱红的帝王玺印!
一定是叶重天摸刻这印,李太后以为抓住把柄,正要反说叶重天伪造国玺。她一抬头,却见叶重天温然一笑,手中托的正是魏景帝声称的已被毁的旧印。
“贵妃娘娘,您养了一个好儿子。”叶重天不忘下落井石,刺激一二。
见状,一向以高贵坚强的不倒形象示人的李太后,缓缓倒地,软绵绵地模样让她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
魏景帝心眼多,又不原受母妃李太后制约,就一直留着这旧印,等待哪天把这旧印派上大用场。现在如其所愿,用这印灭了李太后,可惜,两母子谁也落得好。
永谦王眼神一闪,伸手要看旧玺印,叶重天手腕一转,隐起那印。他曾是掌印太监头子,除了皇帝只有叶重天才能碰这玺印倒在情理中,永谦王笑掩去尴尬,退回人群中,看叶重天这个宫廷旧人执法,把鸠酒强行灌入李太后嘴里,送她上路。
叶重天指挥小太监们打扫场地,迅速带太后的尸身退场。
后面,叶重天究竟有没有拿李太后做活标本把当年她施加在他身上的酷刑一一在仇人上面演示回来,那是题外话,不提。
回归主题,李太后被除,司马昶很快恢复健康,做两件事,一是褒奖今天来贺寿的官员,忠君爱国;二是改宗室。这事众官员心里已隐隐有数,但听宁帝说破,还是大吃一惊。
新帝竟是先文德太子的遗腹异血子。
原宣同总督顾照光竟然忍辱负重如此。
多少陈年旧事在众人心头翻涌,只能叹息:原来如此。
永谦王听得顾家保皇,说要重新给顾家正名声,树威名,重铸顾家祠堂,让天下人都供奉。此举得到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地认同。
还是裴少俊,走出人群,向新帝请命:立顾家忠良后人郦山公主为后。
所有官员的口径,在这个时刻也惊人地一致。郦山侯府顾家为保住这正统嫡系皇位继承人,付出多大代价,这样的忠臣不封赏岂不寒天下志诚之士的心,如果不厚赏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顾家女荣登后位,那是毫无疑问的事。
不过,鲍文同、邱光仁等老臣忽然想起要命的一茬:东宫太子已立,那不是顾家姑娘的儿子。
众官员受提示,一寻思,还真发愁。因为李太后伏诛前,明说有海陵王府的人参与弑君计划,但叔英伯党、叶重天等人却没有直接证据。海陵王死于混战,海公公、徐雅言等人却在关键时刻,反水李家人,一跃转成护君功臣。
海徐既有这样的身份功劳在,新东宫太子叶小深的地位更加稳固,轻易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