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的时候,雨歇云断,天空难得放晴。黛云软在屋内,凭记忆将嵇桑子以前的推荐的医书都罗列成了书单,然后交给雪翰。
“对了,世子呢?”黛云软问。
“英国公府派人来请了,说国公爷身子不大舒服。”
雪翰前脚才迈出辛夷居,温管事后脚就出现在了辛夷居的雕花彩绘垂花门之下。
这小老头每次都惯会挑时间来的。总要等裴赴远出门儿和雪翰不在黛云软跟前的时候。
在廊下晒太阳的黛云软见了,便将他请了进来,“温管事有何事儿?”
“小的来看看娘子好些没,前些天娘子发烧,可把世子和咱给急坏了。”他尽量不去提及她脸上的伤,照顾着小女娘的情绪。人活一张脸,且皆爱美,容颜何等总要他也不是不明白。
“已经好多了,有劳温管事挂怀。”
“那就好,那就好。”温管事连连点头,踌躇片刻,终于说道,“襄州那边传来噩耗了。”
……
夜里,裴赴远从英国公府回来。原想先回笑沧海,走着走着还是掉头去了辛夷居。雪翰知世子回来了,率先站去了垂花门外,将人拦下,“世子,黛娘子已经知道了襄州的事儿。”
裴赴远闻言,神色有些阴沉。他按下心头不快,从叠石汀步进了屋,见了黛云软,整个人又很自然的温润了起来。
果然,他才坐下喝上一口热茶,她就开始劝自己动身襄州了。其实听到早晨传来的消息时,他本意也要去的。若白舒窈真的死了,他连收尸的功夫都不做一下,以后跟抚南王府之间的嫌隙才算是彻底生成了。
“我放心不下的是你。”裴赴远说出了心头顾虑。也是唯一的顾虑。
黛云软握住他?蒊的手,就像从前裴赴远主动执起她的手一样,“你安心去忙吧,我已经没事儿了。我会乖乖留在府上,等你请的神医上门,等你从襄州回来。你已经为了我耽搁许多天了,我不过是发烧而已,白舒窈小姐的事儿却是攸关性命”
她尽量忽略自己被毁容的伤害,不恃病而骄。裴赴远明白通情达理的她是在为他着想。正因如此,他才更加不忍不舍。
但襄州,他不能不去。现在别说是他父王和母妃,就连外祖父都以为他是为了她才耽搁在京的。如果此刻还执意留守帝京,只会让她沦为众矢之的。
“柔嘉,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最快一个半月,最迟两个月。”他抚了抚她那一头乌黑靓丽的流苏髻,嘴边忽然噙起笑意,“该梳回妇人的发髻了。为了我,将头发挽起来吧。”
“好。”她依偎在他温厚怀中。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在心头默默道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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