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广陵王府干的?
郦老雁不忍黛云软为他操心担忧,本就有隐瞒之意。如今被王勖抖出来了,他也只得到大事化小,“嗐,没多严重,服了解药之后三天就能下床了,不过是体虚了一阵子而已。”
王勖偏不顺着郦老雁,“口吐白沫,诱发癫痫,最后昏厥厥脱,险些累及肝脏。若非我家那三哥儿路过,发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郦公公,我看您从那以后啊,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放心吧,您就好生在我定北侯府将养着,后半生老有所依,有我王家为你养老送终,那种命悬一线的情况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侯爷如此好意,咱家愧不敢受啊。”郦老雁当然明白王勖不会平白无故那么好心。
“嗐,郦公公甭那么见外。再说了,黛娘子有意报恩于我家,我确有打算,想要承了她的意。故此她暂且也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她替我侯府做事儿,我侯府帮她赡养长辈,也算是互相成就。”
郦老雁笑容减半,面色渐渐冷了下来,“侯爷,柔嘉是咱家的故交遗孙。咱家虽然不能给她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至少得保障她这一生过得安稳平安。不然故交泉下有知,怕是要托梦给咱家,一顿数落怪罪了。”
“欸郦公公先别着急嘛。黛娘子衔环结草,至善至美,我怎么会舍得让她替我去做在火坑边缘游走的事儿呢?郦公公您出于晚辈的关爱才会着急否决,但是否应下这个任务,全在黛娘子的个人意愿。”王勖道。
黛云软听罢,出声轻咳了一下,“究竟是什么事儿,侯爷但说无妨。”
“好,还是黛娘子畅快。”王勖亲自斟酒,走向黛云软,然后当着她的面,将第一杯酒倒入黄土之中,“这杯酒是给我儿知彦的,他生前最喜欢喝这种农户家里酿造的杨梅酒。实不相瞒,直到今天之前我都还想拉你为他殉葬,就算不是你出卖他,但他也是受你的拖累而亡!”
王勖忽然面色狰狞,一旁的陆骞和郦老雁皆是一惊,瞬间做好保护黛云软的准备,唯恐王勖怒发冲冠伤害她。好在,中年男人很快就压制住了丧子之痛带来的悲愤情绪,他松了松神色,接着道,“我听说那裴赴远似乎很中意你?他大概不会舍得伤害你吧?我可以不杀你,但我要你回到裴赴远的身边去,让广陵王府一命换一命。我要让裴棣那家伙知道,中年丧子是什么个滋味儿!”
这个报恩任务似五雷轰顶一般炸在了黛云软头顶。她颤颤地确认道,“您是想让我杀了裴赴远?”
“当然不必那么着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正是养精蓄锐的关键时刻,我要你先潜伏在广陵王府中,伺机获取机要情报予我。待他们万事俱备的时候功亏一篑了,再了结裴赴远。黛娘子,对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去替知彦报仇,我替你赡养长辈,可还划算?若你无异议,第二杯酒,请你饮下示诚表忠。”
黛云软明白,王勖说得好听点是赡养,但实质上无外乎是将郦老雁扣留在身边作为人质威胁。在王勖催促的眼神下,她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酒杯
黛云软咬咬牙,将酒水一饮而尽。她暗暗道,不论如何,先应对了这关再说吧。
王勖忽而阴诈一笑。他可不止是让裴棣丧子,他要加倍报复,杀人诛心!先设计让裴棣变得跟太监一样,再了结了裴赴远,让其彻底绝后。光是简单粗|暴地臆想这个画面,都令王勖感到痛快。
“还请义父三思啊!”陆骞再难忍耐,终于抱拳道。让黛云软回到裴赴远跟前,无异于彻底断了他与其成婚的可能。
看到陆骞为了一个女子几次三番忤逆自己的模样,王勖就气不打一处来。早前他就有将自己庶女许配给陆骞的想法,陆骞也打小就明白,心照不宣地接受他的安排。直到去年,为了忽然冒出来的这个黛云软,他生平第一次冲撞了自己。不但拒绝了与他的女儿成婚的提议,甚至还敢请他出面向郦老雁下聘!真是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每每想起陆骞竟敢高攀他的嫡女王知蔚,与她偷偷相会,更是令他血压升高不止一倍。那知蔚也是个不知羞的,有辱家门。难怪当初死活不肯嫁,原来暗地早有相好了!
王勖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鼻孔喷气,直接斜眼过去,“陆骞,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这趟演练完了,你还得回幽州同知娟成亲,别忘了今早你在我帐前说的话。还不给我老实安分些!”
“但义父当时你说让我再想想”陆骞无力地垂下了手。
“陆大哥,你要娶亲了?”黛云软猝然听闻这个消息,虽是有些惊愕,但暗地里却悄然松了一口气。既然陆大哥有亲事在身,那她也不必担心他会强娶自己了。只是转念一想,她又替陆骞感到难过。若他真的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余生大约也不会过得很快乐吧。
黛云软五味杂陈地与陆骞对视,只见他垂着的手暗暗握成了拳。
她不知道的是,早在今晨,陆骞求王勖饶她一条生路时,王勖就对他道,“留她不死?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娶了知娟或者知梨。她们两个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与你正好相配。陆骞啊,义父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养了这么多年,又是传授武艺,又是教你识字读书,我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心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家的女儿坐享其成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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