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各位爱卿所说,征南大元帅的人选,就这么定下。”
宝座之上,大夏现任皇帝如是说,宝座高高在上,下边的臣子低头弯腰,也看不清楚皇帝的神情,皇帝的声音如大多数时候一般平直、漠然,听不出喜乐。如果接近一些,能看到皇帝的嘴角微翘,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他十分满意。
制定了征伐陵州兄弟会的大体方略,但在具体落实上,依旧存在不少争执,朝中议了三天,总算定下人选,又是一个各方妥协下产生的结果,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就算有些朝臣们有所不满,也只能接受,实际上,朝中的许多事情大体都是如此,而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很大的因素就是皇帝本人。
因年号永昌,大夏现任皇帝一般称呼为永昌帝,在位已有数十年,朝野对其风评甚高,称为“盛世明君”,虽然知道是拍马屁,永昌帝觉得以自己的功绩,完全配得上这么一个称呼。
要知道,前任皇帝在位的时候,皇权衰弱,前任试图变法,结果,弄得朝野沸腾,怨声载道,留下一个烂摊子。永昌帝上台之后,利用朝中派系之间的矛盾,相互制衡,清除了一些势力,渐渐将朝政掌握在手中,才有了盛世的局面,玩的就是一个平衡。
陵州兄弟会造反,永昌帝并不是很在意,认为不过是一群山越人闹腾,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最新得到的消息,陵州兄弟会竟然贴出一张粗俗不堪的告示,要将陵州的一些人赶走,完全不懂收揽民心,果然是一帮子蛮夷,不足为虑。永昌帝想到的依然是,借此机会打压朝中一些势力,比如因为北疆战事的胜利,变得有些趾高气昂的一干武将。
玩平衡,永昌帝如今已经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与朝臣们磨了三天,得到了一个他想要的结果,选拔了一员文官,作为征南大元帅。
“林爱卿,此次征伐,所需军费,你看需要多少?”永昌帝问道。
户部的主官林嗣业出列,回禀道:“启禀陛下,依臣所见,此次征伐陵州至少需要百万之数,可是,户部却是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
“什么?拿不出钱!?”永昌帝一惊,面色一下变得阴沉。
“正是,陛下,北疆战事花费巨万,前线昨日还来信催要军费,户部几乎已经快要被掏空。”林嗣业语气有些无奈。
“耗费怎会如此巨大?”永昌帝有些不相信。
林嗣业只得道:“此事微臣正要启禀陛下,据臣听闻,却是有人贪污克扣北疆战事的军费、物资,是以……”林嗣业只说了半句话,下边的他却是说不下去,要是户部空虚的原因,除了贪污之外,皇帝这几年修了不少的工程,耗费也是不少,为了充盈户部,林嗣业费尽脑筋,却是落得个大贪官的骂名。
“是什么人?!竟敢贪污军费、军资!?”永昌帝喝问。
“陛下,臣有本参奏!臣户部主官林嗣业,贪污受贿,私吞……”
“陛下,臣有本……”
“陛下,臣有本……”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为小臣做主啊!”
…………
一名官员站出来弹劾林嗣业,当即又有其他人纷纷上奏,不止是弹劾林嗣业,还有其他一些人物,互相攻讦、揭短,朝堂之上变得如同菜市场般嘈杂,永昌帝一看这场景,正想大喝一声,话没出口变成剧烈的咳嗽。
太监赶紧上前为皇帝捶背、顺气,一面高呼:“陛下有恙,明日再议!”
朝堂上朝臣争执,征伐陵州的事情就这么一天天耽搁,等到总算商议出一个结果,又过了好些天。
新任的征南大元帅傅开疆,总算率领几员大将以及各自的私兵,还有数千精兵出了神都。
傅开疆这个名字极有气势,自然是开疆拓土的意思,傅开疆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文官,不过,身份有些特殊,他的妹妹是皇帝的宠妃,算是永昌帝的大舅子。此次征伐陵州,授权调配南边几个州的人力物力,如此大的权力,交给武将不太放心,永昌帝自然选了傅开疆这么一个自家人。
傅开疆虽然是文官,却也懂得军略,虽然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大约是名字的关系,傅开疆即便年岁不小,已经有四十岁,却依旧有些书生意气,一直梦想有一天率领大军开疆拓土,扫荡蛮夷,如今终于有机会,施展心中抱负,是以,傅开疆行动极为迅,带了人直奔越州。
就算如此,傅开疆抵达越州距离陵州兄弟会造反,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当然,傅开疆等人到了越州,也不是说立刻就可以出兵攻伐陵州,依旧有许多事务,筹集军费、调运粮草,召集军队,征民夫,侦查陵州的情况,制定方略,以前陈旧的攻城器械不可用,重新打造器械,如此又过去差不多二十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