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陈萍萍听到她的声音,笑着转过头,脸上没有怒意,身上更未有杀气,看她的眼神仿佛像是老朋友相聚,不过一眨眼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眼神。
“好诗。”她脚步一滞,这眼神看的怪恶心的,她敢肯定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怀恋绝对是把她当成叶轻眉了。
“世人只知医仙妙手回春,却不想也是出口成诗的才女。”
她踏着轻盈的步伐,裙摆在微风中轻轻飘扬,摇曳生姿,整个人散着潇洒散漫的气质,又有那股仙人的神圣。
“才女?那还真是高看我了,不过是一介乡野女流而已。”
微风吹拂着惟帽,脸上的狸猫面具若隐若现给人神秘的感觉,那双眸子在笑却不达眼底。
“是来当庆帝的说客还是解救范闲于水火之中?”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弯弯绕绕,除非对方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对她的一眼就看破来意,陈萍萍在心里赞叹她的敏锐和聪慧。
“坊间传闻,医仙与二殿下走得很近,二殿下更是对医仙心生情意。”
“这是哪个长舌妇传出来的流言,我怎么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志不在此,也不留恋世间的情爱。“
“这话换做是其他女子,怕是羞愧难当,说不准还会毁了一个女子的清誉。”
“更何况,陈院长也说了,这是坊间传闻。”
陈萍萍轻笑,抚摸着轮椅的扶手,指尖触摸到扶手下面突起的圆点。
“有时候坊间传闻不可不信,医仙也说了,最是无情帝王家,陛下仁慈是在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利益下,可医仙在长公主面前,当着前来宣旨的面前大言不惭,以李家皇族的性命起誓,无疑是在挑战陛下的权威,也是在打脸皇家的颜面。”
“这段时日风平浪静,若是陛下要问罪于你,当天就可下诏抓拿,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医仙悬壶济世,慈悲为怀天下皆知,陛下也不想挑起百姓的怒火。“
“二来陛下知道医仙不畏权贵折腰,不会轻易低头,特派我来当说客,陛下相信医仙有这个能力可以医治长公主脸上的伤,陛下还说医仙真性情,此事过后,可一笔勾销。”
她似乎被陈萍萍的这一幕诚意感动了,眼尾染着一丝红,眼底闪过讥讽,唇角的笑意温柔的让人不寒而栗。
从喉咙里溢出的轻笑,周围安静的只有草丛里的虫鸣声和潺潺涓流,这一笑,听不出任何情绪,说是嘲笑,却显得太过轻柔,说是快活,却又十分平静。
“一笔勾销?这笑话可真是好笑,院长说出这话之前,可曾扪心自问真的是否会一笔勾销?”
陈萍萍沉默,随后坚定道:“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自是不会反悔。”
她的欢笑在这竹林中回荡,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清爽,可实则暗藏着杀机。
“怕是我医治好了,出了这庆国,土匪还是流民就会来索我的命。”
她斜睨的看着沉默不语的陈萍萍。“院长今日也抱着私心而来的吧?何不坦荡一点?”
陈萍萍抬起头,对上她洞察人心的眼神,“是,我确实有私心,范闲虽说不会死,但要他死的人除非医仙亲自打破这个僵局,我与医仙做个交易,医仙出手化解危机,我保医仙平安。”
她淡淡地掀起眼皮,目光冷漠而高傲,尽管她的举止平静,可身上散发出地那股高傲绝对自信的气势让人不敢小瞧。
“那你觉得,我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