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连客将她一点点揽进怀中,低头轻轻唤她:“沙沙……”
她抬头,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惊慌失措,将他的心震得疼痛不已。一边的医生还在一叠声地恭喜,埋头给他们开孕检单,叮嘱这叮嘱那。
綦连客道了谢,扶着古暮沙出了门,让她在走廊椅子上坐下,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沙沙,怎么了,不舒服?”
“小客……”她失神地喃喃,无措地看着他,“怎么会……我……我们不……”话未说完,口被綦连客轻轻掩了住。
他低叹一声:“沙沙,别一时冲动,急着做决定,好么?”他的手移上她的小腹,轻柔之极地开口:“这是我们的孩子呢,沙沙。”
古暮沙被他眼底的温柔刺得眼睛一痛,下意识地瞥开了眼,心底阵阵悲哀。
一路无语,回到家里,古暮沙呆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綦连客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杯暖暖的橙汁出来给她,坐在她身边,扭头静静地看着她。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橙汁,脸色虽仍苍白,神色却渐渐安定下来。
等她喝完了,迷迷糊糊泛起困意,綦连客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抱着,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生下来,好不好?”
她眯了眯眼,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清醒,身子一僵,垂眸不语。
綦连客轻叹:“沙沙,我本来没打算要孩子的,不然也不会去做手术。但是,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手术后一段时间还是有可能的……”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吻她微凉的脸颊,“我们……嗯,也做了措施,可是,你还是怀孕了。这样的几率恐怕万分之一都不到,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也是我们的幸运,你说呢?”
古暮沙无力地道:“可是,我们不该……我们是……”
綦连客将她扶正,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睛:“沙沙,我们也不该在一起,可事实是,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们不该有孩子,好,作为医生我自然同意。但是,作为父亲,我为什么不该拥有自己的孩子?”
“强词夺理。”古暮沙无力地揉揉额角,“这是两码事。”
“哪里不同?凭什么让外人判断我们不该这样、不该那样?”綦连客难得如此情绪外露,倒让古暮沙吃了一惊。
心理自然是有道坎儿,同时……
“近亲生子,总归是不好的……”
綦连客猛地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那么,我们去做检查,所有能做的遗传病基因检查都去做,如果孩子一切都好,我们就生下它,好不好?”说到后来,话语已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啊!他从未对孩子有过多想法,但上天既然赐给他一个孩子,他还是想好好地守护他们唯一的结晶。
她久久不语,綦连客渐渐松开手臂,不安地看着她。
许久,她苍白着脸,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既然已经错了,又何妨错到底?
在两人矛盾的心情煎熬下,检查做了一项又一项,幸而孩子争气,一切正常。
七个半月后,瓜熟蒂落。
陪同生产的綦连客没有关心被助产士抱在怀里的红通通的婴儿,也顾不得他人在场,低头一个劲儿地亲她,喃喃地唤她的名字。
古暮沙满头是汗,刚从剧痛中回过神来,被他亲个不停,又听得医生护士善意的笑声,顿时大窘,索性闭起眼当鸵鸟。
于是,两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的孩子在出生的第一刻,便被自己的父母大人华丽丽地忽视了。
和其他人同病房,交流心得对孕妇产妇心情调节有益,故而古暮沙并没有住入高等单人病房,而是和另外两位孕妇一同入住。昨天一人已经出院,是故现下就只有两人用同一病房。
柯茹的预产期也就在这两天,身边时时有人陪同。见古暮沙被推回病房,顿时几人都关切地过来嘘寒问暖一番,用手指逗逗还皱巴巴的婴儿,乐得合不拢嘴。
逗了一会,柯茹看看拉着古暮沙的手不放的綦连客,笑问:“宝宝是男孩是女孩?”
古暮沙和綦连客面面相觑。那时古暮沙是疼得天昏地暗,后来又窘得不行,哪有心情注意医生说了什么;綦连客则是一心扑在她身上,也没注意。
顿了几秒,綦连客淡定地拿起婴儿肉肉的小手腕,看看上面的卡片,然后道:“男孩。”
柯茹忍了忍笑,又道:“取名字了吗?”
两人又是一愣。怀孕期间两人只顾着担心孩子的健康问题,那里顾得上名字。
古暮沙和綦连客两人在S市生活了七个多月,人际关系也开始发展起来,古暮沙这一住院,来看望的人还真不少,每个人来,总免不了要问上一句孩子的名字,两人却只能说“还没取好”。
嗯,反正离上户口的截止时间还有一个月呢,慢慢想吧。
二十多天忽忽而逝。
眼看不能再拖了,新鲜出炉的奶爸终于紧张起来,介日里抱着字典翻个不停,有走火入魔的嫌疑。古暮沙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儿子交给保姆去楼下婴儿房照料之后,和綦连客正式讨论起儿子的命名问题来。
“叫什么呢?”古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