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邵文昕放下手机,心满意足地关灯睡觉。对面床的许小葵黑暗中神情莫测,她倒是不清楚,邵文昕居然还有个姐姐。听她跟电话那头人熟练地撒娇抱怨。可见她的兄姐都是疼爱她的。一时间,心中涌起不知是妒忌还是艳羡。自己七个哥哥,表面上对自己千娇百宠,但是这里面又有几分真心呢?翌日。闹钟准时响起。两人迷糊地起身,机械地穿上衣服,依次进入浴室洗漱。等赶到机场,两人的精神稍稍提起。邵文昕看到机场的特产店,还没有忘记给家里人带伴手礼,却由于之前的不愉快她根本没心思看小红薯。问了店员,哪些比较有特色,可店员却说全部都是特色。于是她便盲买了一些特产。许小葵也饶有兴致地买了一些。到达西市已是傍晚。两人却没有定好的酒店,打车直接到西市分部。先前在海市,慈善部门的外宣组长,特地嘱咐他们去医院看望病人。因此两人一早就与西市分部的人打好招呼。她们一到分部,自称小张的年轻男子就在门口等候。这下两人都不用下车。小张进车,坐在副驾驶上,“师傅,去第三人民医院。”
司机师傅答应一声启动汽车。“你们好,同事都叫我小张,两位小姐姐怎么称呼?”
他皮肤偏黑,笑起来一口整齐的牙齿雪亮。“文昕。”
邵文昕礼貌道。“许小葵,叫我小许就可以了。”
许小葵俏皮地眨眨眼。“成,文昕,小许。”
小张又露出一口白牙,“待会儿,你俩就在病房门口,我给你俩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你们要的素材交给我来拍。”
若不是面对面交谈,他这一番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会他看轻女同事。只因他面上的纠结,说明这里面另有隐情。邵文昕问道:“怎么了,病人的病情很严重吗?”
“他们生了什么病?”
许小葵也搭腔。两位各有千秋的美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放在平时,小张黝黑的皮肤也止不住爆红。可现在。他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嘶”了一声。“这说来话长啊——”小张在月前还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每天出门时间充足便会细细涂上SPF50+,PA++++的防晒霜。再不济,便捷的防晒喷雾也是必不可少。然而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人间疾苦,从一个“奶油小生”变成“古铜硬汉”。一切都要从两个月前,西市的警方救了黑矿工说起。最先的一个月,邵氏集团西市分部,为这部分的黑矿工支付医疗费,提供暂住的场所,提供专人照顾。一些神志清醒的黑矿工,在一个月的精心照顾后,渐渐恢复精气神,并且在政府部门的帮助下回到家乡。这些能顺利回到家乡的占黑矿工的少数。更多的还是受过太多折磨,导致神情呆滞。他们只会机械地吃饭、睡觉、上厕所,有时候不慎磕碰连呼痛都不会,更别提跟人交流了。庆幸的是。这部分人,经过又一个月的心理干预治疗,终于陆续又有人回复神志,能缓慢地与外界交流。又送了一些人返乡。原本这种一点点治愈受害者,再给他们送去希望,是一件会让人产生成就感的事情。然而并不是所有黑矿工都会安生地接受治疗。里面就有那么几个“刺头”。他们有专人,一对一地负责心理治疗。而小张被指派的那位,更是“刺头”中的“刺头”。由于绝大多数的精力放在“刺头”身上,小张便无暇关注自身形象,导致他一个月从“奶油小生”变成“古铜硬汉”。从西市分部开车去第三人名医院并不远。二十分钟后,几人陆续下车。邵文昕接过小票,跟上另外两人。“你说的野鸭,他真的会抢手机吗?”
许小葵递给跟上的邵文昕一瓶水。她刚才一下车,就去边上的报刊亭买矿泉水。从飞机上下来,即使一路坐车也渴得厉害。如今天气炎热,西市又很干燥,再不补充水分,许小葵一个“海的女儿”都要被晒干了。邵文昕拧开瓶盖,一口沁凉甘甜入喉,顿时觉得暑意全消。“小张,野鸭为什么要抢手机?”
盖上瓶盖,几人走在树荫下,往住院楼走去。“具体原因暂时没找出来。”
小张也灌了一口水,“野鸭是一个月前,看电视看着看着突然又蹦又叫。”
“当时惊动了精神科的专家,不过检查一通下来,还是老生常谈。”
“说是他们在黑矿场受到太多的折磨,人体有自我保护机制,长时间的折磨让他们自我封闭,可能是电视里有什么让他觉得熟悉之类的。”
许小葵:“可这也没解释,他为什么抢手机啊?”
“……呃。”
小张挠头。“总之野鸭精神不稳定,他对同房的病人不会做什么。”
“反倒是医生护士,他会突然地抢手机,力气大得吓人,第一次抢手机差点把护士的头砸墙上。”
“所以,你让我们别进病房。”
邵文昕若有所思地点头,“有没有一种可能,像是看电视那会儿,他看到护士手机里的什么东西,让他觉得熟悉。”
许小葵接话不确定道:“所以他才会想抢过来看一下?”
小张昂着头想了想,说:“有这种可能,我待会儿问一下那个护士,她当时有没有拿着手机看什么,没准就能找到线索了呢。”
进了住院楼,两姑娘听话地没进去病房。听人劝,吃饱饭。她们可不想因为手机,遭受什么不必要的伤害。小张进入病房,在里面一个个地介绍病人们的身体情况。邵文昕不着痕迹地点头。跟原先资料上瘦骨嶙峋的比起来,如今的黑矿工,哪怕依旧双目无神,气色却好了不少。最起码能看出来,西市分部拨下的款项,这些人实打实地用上了。因为湘市的遭遇而稍有阴霾的内心,此刻稍稍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