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巴掌声儿。
这一巴掌比刚才任何一巴掌都重,我又眼冒金星了。看来,必须和他说话;早不说,巴掌也会把我打得晚会儿说。
“学习来了。”
“啪!”,又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不轻。
“知道学习来了,还逃学?”
他又说了一大堆,全是屁话。每句话,无论我吭声儿,还是不吭声儿,都会挨一巴掌。
他的屁终于放完了,扭头回了单位。
自始至终,他也没问我,班主任究竟是怎么欺负我的。
我娘收摊回来了,一进门儿,看见我在那儿纹丝不动,又见我一身土,她就知道,我又挨了一顿揍。她问我:
“你又干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跟她说委屈,等于是放屁;我的脑子也差不多休眠了。
她没再问,去锅台那边儿做饭了。
一会儿,我爹也回来了。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进了里屋。
“进来,小林。”
我麻木地挪到了里屋,桌子上放着我的书包;我不知道书包是什么时候被打丢的,我也不知道书包什么时候进的屋。
“还念不?”
他的语气有些开玩笑的口吻,我想说:
“不念了。”老子早就不想念了!装什么蛋玩儿?
但我不敢说,我怕会被他打死。麻木地说了一句:
“念。”
“还念?”
我没吭声儿,我不知道他问两遍是什么意思。
“念什么来了?”
他微笑着,语气非常斯文。
“念书来了。”
他又等了一会,说:
“你还知道念书来了?”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他所有的话儿,我认为都是一个意思。我琢磨着,他应该不会再打我了,应该真正结束了。
这个念头还没闪完,我的左耳朵就被揪住了,还没揪稳当,右脸就连续挨了三巴掌,耳光挨完的同时,我的耳朵也被松开了;这个过程,总共没用一秒钟。
我的耳朵已经耳鸣了,不知道是被声音震的,还是被打的。
我什么念头也没有了,怎么着,都是挨打;干脆,什么也别想了,只用身体,别用脑子。
愣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右耳朵突然被抓住了,像刚才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三记耳光已经结束了。
我娘进了屋,板着脸,憋出一句:
“你想给我打死他?”
我爹什么也没回答,什么表情也没显现,什么动作也没做出。
我娘来拉我的手,她的手刚刚接触到我,就响了一声。“啪!”幸好!我脸上不疼。我娘被打得瞪圆了眼,我爹眼珠子也冒出来了。我娘愣了,扭头出去了。
我爹又接着揍我,我娘在外间屋听着。
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最后,老杂种让我在外间屋跪着。我爹娘当着我的面儿吃了饭,进里屋休息,我依然在外边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