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起来啦。”
陆昭嗯了一声,蹲在他身边,双手抱着膝盖,突然说:“陆宁,苦不苦?”
陆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昭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问道:“日子,觉得苦吗?”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柴火堆里柴木被烧着的声音,噼哩啪啦的一点点炸开。
陆宁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没有姐姐苦。”
“我不苦。”陆昭说。
陆宁摇头,拿火钳拨弄着火堆里快要烯燃尽的柴禾,“姐姐从前吃的苦,等我一点一点的还,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做什么,但起码能煮饭砍柴喂猪喂鸭了。”
他的眼里像含了光,淡淡的,却极为刺目。
陆昭不由自主地伸手,挡在他眼前,轻声道:“谢谢。”
陆宁眼睛被遮住了,却没有挣扎,他看不见姐姐的脸,只觉得她的声音也格外低沉,于是点点头,“不用谢。”
两姐弟要去县城的事谁都没告诉。
吃了早饭,陆昭让陆宁回屋去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陆宁不解,但还是依言去了。
陆昭今天穿的也是箱子里这个季节最好的衣服,虽然那衣服的料子实在算不得好。
收拾了一番,两人便出门了。
从村口出发,还要走半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搭车的地方,那地方是另一个村的村口,开了家小卖部,小卖部还兼着麻将馆,这全国都在放假,务农的汉子也不下地了,早早的围着四方桌搓起了麻将。
陆宁站在小卖部门前,不时看班车来了没有。
他经常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汽车倒是坐过好几回,只是没怎么去过县城。
陆昭坐在一条小矮凳上,盘算着等会儿进了城,先得去集市探探路,看看现在市面上卖的是什么果子,价钱多少。班车十五分钟一趟,两人差不多等了十来分钟,见一辆红白相间的车子开过来了。
陆宁忙走到路边上招手,车子停下,车屁股后面喷出几道浓浓的青烟。
车上人满为患,卖票的妇女见上来两个小孩儿,问在哪里下车。
陆昭说县城汽车站,妇女说:“两个人,3块钱。”
陆昭付了车钱,跟陆宁在车门边上站着,里面挤得密不透风的,他们也没有其他地儿能站,陆昭比陆宁只高了一个头,此时两人紧挨着站在一处,却是陆宁小心的护着陆昭。
“姐,你抓着这个。”
陆昭依言抓住近前的栏杆,陆宁又说:“姐,你晕车不?”
“不晕。”
“嗯,那就好,上回我们去市里参加比赛的时候,有个女同学晕车晕得厉害,在路上吐了好几回,可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