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出几声咳漱声,“进来吧。”
陆昭推门进去,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干净的小院儿,院墙边上推着一人高的柴禾,几只鸡扑腾着翅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却没见什么鸡屎,想来是有人经常在打扫。
堂屋的门开着,林凤裕从躺椅上站起来身,黑色的旗袍衬出她高挑的身材,脚上是一双三寸左右的高跟鞋,粗布粗鞋打扮的妇人陆昭这几个月算是见识得多了,此时见林凤裕站在屋里,晨光洒下映在她脸上,虽然已能看出她的不年轻了,光是这身挑人的旗袍装扮便让陆昭眼前一亮。
在向西村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还有这么讲究的一个女子,真是难得。
“婶子,杨叔在家吗?”
林凤裕虽然不常出门,村里的人还是认识的,上回见这丫头还邋里遢邋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净清爽了?
她心里诧异,脸上带着笑容,柔声道:“昭昭来了,他一早去乡上开会了,是有什么事吗?”
陆昭扬了扬手里的小罐子,“我听说前两天杨叔去我大伯家劝架被误伤了,送了点我自己做的草药汁过来,敷在伤患处会好得快些。”
杨勤习手臂受伤的事林凤裕显然不知道,因为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昭昭有心了,等你杨叔回来我会给他敷上的。”
“好,婶子,那我先走了。”
陆昭转身出了铁门,晃眼仿佛看到一个人影从院墙边跑过去,她眨了眨眼,又没看到人……
回去的路上,陆昭一直在想那个人影到底是谁,她视力好得很,绝对不可能看错,对方蹿走的那个速度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只是这些毕竟跟她没有关系,到了家门口她便把这些想法统统抛诸脑后了。
过了几天,杨勤习专门来道谢。
陆昭把在县城碰到杨世安的事说给他听,杨勤习叹了口气,“世安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我跟他妈基本上都没操过心,哪成想这次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现在考完了试也没回来,只打个电话回来说在省城还有事,要过些时候才回来,我正想着抽个时间去省城找他呢。”
那天跟杨世安相处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杨世安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谦逊,不像那么不懂事的人,她劝道:“杨叔还是等世安哥哥回来再说吧,他这么大的人了,既然说有事就肯定有事的,前两天我碰到他,他跟几个同学在一起,可能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做。”
杨勤习思忖片刻,“正巧我这段时间也忙,三天两头去开会,这不,这马上就又要去党校学习了,实在没那个时间去管他。”
陆昭笑道:“杨叔也是年轻着过来的,有时候你想做的事得不到父母理解,也是一件很让人苦恼的事呢。”
陆昭这话似乎是触动了杨勤习少年时的回忆,他笑了笑,说道:“是啊,转眼我都老了。”
“杨叔年轻着呢,好日子在后头。”
杨勤习笑着说:“昭昭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爸妈在省城还好吧?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你们,上回我听说你爸爸回了村里,但是我没见着人。”
“嗯,他走得急。”
杨勤习知道陆华是为什么事回来的,上回动静闹得那么大,谢荣芳又哭又闹的,村子里就没人不知道,别说陆华,就是他听到陆忠居然打着要卖了陆昭的主意,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啊!
还是亲大伯!
真是良心遭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