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也不会给我。”沈沂说。
沈崇明背对着他,脊背挺得僵直,微微颤抖。
说不上来是被气的还是被说中了之后的恼羞成怒。
“你到底想要什么?”沈崇明冷着声音道:“大费周章,大费周折到此刻,你想要争什么?”
“我要是说……”沈沂声音轻漫,刻意放缓,带着几分讥笑:“说要爸爸妈妈,是不是会很可笑?”
舒静错愕地转过头,但病床上的沈沂被阳光照着,始终没睁开眼睛。
那张脸病恹恹的,却始终如一地温和,嘴角往上扬起轻微的弧度。
“开玩笑的。”沈沂轻笑:“我不想争。”
舒静皱眉:“那你……”
沈沂说:“什么都不想争,单纯上班。”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沈沂便开始下逐客令“困了,好累。”
“那我们先走。”舒静说:“你休息吧。”
“对了。”沈沂忽地喊住她:“你见了赵南星别再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舒静顿了下:“你误会……”
“不管是不是误会。”沈沂声音虽低,气场却并不弱:“我从来不认为我会有什么好的家庭氛围,也不认为能有什么好的婆媳关系,所以不用费心思,也别去拿她的弱点攻击她。毕竟……”
沈沂忽地睁开眼,眼神真挚:“曾经在外婆那儿帮我捡回一条命的人是她。”
“可能她这个行为对你们来说很讨厌吧。”沈沂说:“但现在我还活着,所以我感谢她。她嫁给我本身就是很委屈的事情了,所以你们要是有一点人性的话,别再欺负她,行么?”
虽是在询问,却不过是把话说尽说绝。
平日里沈沂都会避着小时候的话题,不给自己添堵,也不给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添堵。
但此刻把所有事都拿出来说,为了赵南星把这个家,把她们所有人都痛斥一顿,似是只要她去找赵南星,哪怕说一句不得体的话,也是无情无义,没有人性的人。
这话舒静听得并不舒服。
但看向沈沂的眼睛时会下意识避开。
一种温和的锐利,似是一把软刀直刺心口。
好似多年以前,他站在房间门口,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明明很勉强却还是扯出笑来低声哀求:“妈妈,我不想走。”
即便如此,还是把他送到了乡下。
他的哀求并未生效。
而多年以后,沈沂早已成为大人。
哪怕因伤躺在床上,说的话也能成为利刃。
良久,舒静哽着声音道:“知道了。”
说完后疾步离开病房。
“早知道还不如不把你接回来。”沈崇明冷声道。
“其实。”沈沂说:“早知道你们不生下我,最好了。”
沈崇明回头瞥了他一眼,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