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他如此大手笔地行刺,那么她也必然要还他一份大礼!
牵着沅齐鑫的手缓步走到殿前,沅馨艺落落大方地微微屈身,“儿臣参见父皇。”
嘉睿帝见他们安然归来,方才还面若冰霜的脸色终于微微有了缓和。浅浅地点了点头,嘉睿帝冷然开口,“和惠辛苦了。此番也算是历劫归来了,可知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
还未等沅馨艺开口回话,沅齐鑫却已然自动地挣脱了沅馨艺握着他的手,几步就像高位上的嘉睿帝跑去。
快走几步扑进嘉睿帝的怀里,沅齐鑫稚嫩而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在大殿,“父皇,儿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了。刚刚若不是慕哥哥和上官哥哥,儿臣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沅齐鑫嘤嘤低泣的话语让原本容色微微缓和的嘉睿帝再一次面若寒霜,他轻轻将怀里的沅齐鑫交给一旁的侍从,眸光冷冽地扫了眼底下的群臣,冷声开口,“众位爱卿,谁来给朕一个说法!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朕的太子和公主,还有朕的母后竟就这样遇刺!堂堂京城治安,你们就是这么管的么!”
不怒而威的声音带着汹涌地怒气,将群臣震慑的半句话不敢言语。
沅馨艺淡淡地瞥了眼殿外,估摸着时间大概差不多了,微微勾了勾嘴角,淡淡地和慕惟楚交换了视线。
慕惟楚了然,不动声色地颔首,轻挪几步上前,单膝跪地,“陛下明鉴,今日微臣陪同公主前去江府却不幸遇刺,微臣因与烟雨阁之人多有接触,故而识得这路上所遇刺客皆为烟雨阁之人!”
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却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
烟雨阁竟然狂妄到如此境地,竟敢于王子公主大喜之日,刺杀当今圣上最为重视的三人!
一时间,群臣情绪愤慨,纷纷谏言要求嘉睿帝严惩烟雨阁之人,并且要把那烟雨阁背后之人揪出来绳之以法。
但也有官员分不清局势,许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竟在此时此刻将在入宫路上听说的墨云阁的行径一一上达天听。
沅馨艺和嘉睿帝皆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眉目清冷地看着底下一干人的议论纷纷,未作一丝评论。
就在一众朝臣把握不准嘉睿帝此时心里的想法的时候,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群臣皆是一愣,忘记了前一秒还在进行着的争论,都抬头向殿门口望去。
只见太后江沅琳着一身凤袍,精致步摇随着她沉稳而缓慢的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她柳眉微蹙,面色淡然,眸中却是隐隐地透露着一丝怒气。
大沅虽是历代便有公主亦或是皇后参政的事例,但这位太后娘娘自打先皇去世,如今的圣上登基之后,便再未曾出现在朝堂之上。
而现在……
这时,才有心细的朝臣注意到太后江沅琳手上拿着的一卷明黄。
先前还为沅馨艺担忧不已的以江府为首的一众朝臣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却是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容息等主张沅馨艺解散墨云阁的一众朝臣,虽是不知道这圣旨之上的内容,却倒也是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太后的这一次出山,为的就是让沅馨艺解散墨云阁!
只是,他们又如何能想到,这墨云阁本就是先皇所创,留有旨意给历代嫡长公主,又怎会遂了他们的愿呢?
是以,当江沅琳略显苍老却依旧铿锵有力的声音读出这一份圣旨的时候,朝堂之上,竟是一片吸气声。
只怕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墨云阁和烟雨阁之间,竟是这样的来历!
方才还信誓旦旦主张着沅馨艺手下所存在的墨云阁如何如何不合理的群臣,顿时便就没了气势。
见达到了效果,江沅琳微微一笑,将圣旨合上,随手递给了一旁静静站着的沅馨艺。
而后,敛了笑意,眸光深沉而冰寒地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群臣,“哀家今日同和惠公主一道出宫,却不料遇此大难,若不是墨云阁之人鼎力相互,只怕此刻哀家祖孙三人早已横尸街头!哀家此番前来,不过只是想提醒一番众位大臣,你们之中有的已是几朝元老,切莫失了自己的心!”
不温不火的声音,却是让底下的朝臣神色各异。
沅馨艺望着眼前毅然挺立的江沅琳,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感慨。
到底是曾经有过的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便是祖父已逝多年,却仍是余威犹在。她忽然有些庆幸,这一世她没有穿越成如沅馨蕊那样的身份,而是成了她祖母最疼爱的孙女。
江沅琳无奈地瞥了眼这种情形之下却仍然能够出神的沅馨艺,轻轻咳了一声,“馨艺,墨云阁如何,便也交给你了。哀家已然年纪大了,以后就要靠着你自己了。”沅馨艺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她的话。
江沅琳见沅馨艺不再走神,微微一笑,举步便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