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关留下的这件镶嵌着红色纹样的黑衣很好,好到超出了宋钰的意料之外,但这不代表宋钰就能够承受那些没有完全缓解的真元,掀开衣服望着淤青的刀痕他终究还是将痛楚的叫声重新吞回肚子。
马蹄声踏着冰冷的石板从屋外呼啸而过,发出有节奏的踢踏声,那是天关城城卫军的铁骑。
城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屹立在城卫军身后的“天罚”。
那玩意其实是箭,但比寻常的箭大上数倍,箭床却没有人知道在何处。只要被城卫军盯上,就算是躲在地下也能被从天而降的箭镞给钉在地下让你永远也不会再见着阳光。
宋钰在半年前见着过一次,城卫军大营遭遇一伙狂热信仰者的攻击,动乱很快就被镇压,但匪首出乎意料的强大,宋钰自己都说不上来这人修为深厚到什么程度,他站在极远的地方偷偷观望也能感受到那匪首身上弥漫着强烈的杀意,那股气息几乎让他跪了下去。
就是这样强横的一个神秘人,城卫司一众铁骑在城主府门前扎起的厚实人墙也被那人轻易地撕裂,但就是这样一个牛到不行的人物最终却止步于城主府百丈之外。
再后来他不得不开始逃亡,最后匪首慌不择路地钻进一处热闹非凡的酒楼,城卫军将酒楼围住后却不进入,只是听得人群中有城卫高呼一声“天罚”,随即雷鸣中一簇尽头从云层之中展露出身形,随即轻巧地撕开屋脊,将那匪首拦腰截为两段。
那玩意比宋钰在前世看过的西游记里面苦工抓着孙悟空的毫毛喊“齐天大圣”还要好使。
“天罚”从天而降的时候声势之巨即便是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宋钰,至今回想起来也觉得心惊肉跳,融入这个世界虽然只有一年光景,但他拥有着这身体主人原有的记忆,同时也拥有着弱水杀手若非的一些神念碎片,但他依然不太明白这个大荒究竟是怎样的世界,这里没有工业革命,更没有火药这些东西。
可是,他曾经看到过的那枚所谓“天罚”的玩意几乎是巡航导弹,也许只是换了一个外形而已。
宋钰有自信能够对付天罚。
他的自信来自于若非那盲目的自大,最终根源是因为无所不能的《碧落赋》,可惜的是宋钰脑海中那些《碧落赋》就如一团乱糟糟的线团,让他根本理不出半丝头绪,但他相信终究有一天那玩意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万幸的是天罚似乎并不常用,来天关城这么久,也就见到过那么一次。
宋钰将夜行衣折好放入藤条箱中,连同那副面具,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在使用这在暗中躲躲藏藏的身份,因为某些宋钰不能够向外人说道的原因。
宋钰翻箱倒柜找了一些饼干碎末放到脱漆的桌面上,手指间已多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蚕。
那小家伙看了看桌面上的晚餐,将脑袋扭向一边。宋钰笑骂着:“真羡慕你啊,永远没有烦恼!如果你能开口,肯定也会要问我为什么非得要杀人后在别人身上划一把叉吧?”
小家伙左右看看,慢吞吞朝着宋钰袖口钻去。
宋钰伸出一根手指将小家伙拨了一个方向:“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了亲人,更不能向任何人说起这些,也许某一天我会忽然间长眠不起,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弱智的方法来证明我来到过这个世界,就像黄狗在树干上撒尿一样。”
宋钰自嘲着笑笑,他蓦然发现一个人自言自语是一件相当无聊而且傻叉的事情,所以干脆地倒头入睡。
第二天天色未黑,宋钰便换了一身干净行头来迎接自己在大荒的第一份正式工作。这件白得有些晃眼的衣服是他仅有的三套中唯一一套不寒碜的行头,走在街上宋钰都在心中鄙视自己:“是不是装逼得有点过头了?”
雍锦坊同样坐落在似锦巷,和寒门相隔不远。
一个门房笑容可掬地迎上来,看着宋钰那白衣翩翩的形象,本以为是接了位风流贵客,当宋钰表明来意的时候,那门房脸刷地就黑了下来:“你就是今晚上给月娇姑娘伴奏的琴师?”
“正是。”宋钰也黑着一张脸,给这门房打上了“势利”的标签,两张黑脸都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三楼,自个从侧面暗门上去吧。”门房靠在门槛上,嚼着手上坚韧顽强的薯条,目光忽然望着远处一从簇拥而来的一群人:“哎哟喂,王大少莅临,为咱们雍锦坊添色不少。”
宋钰暗骂了一声径直上了三楼先去见大娘,大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肌肤容貌都属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