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插空儿的费宾破口大骂,解开安全带伸手就要打开车门下车追上去。
巧姐赶忙拦住了他:“哎呀,算了算了,大下雨天儿的,谁都不容易,可能人家真有什么急事呢。”
费宾好不容易被拦下才没有打开车门下车,可他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去。
“谁们家没有急事?就tm他们家着急是吧?我们家还急着奔丧呢!”
费宾脱口而出的话让车里紧张的氛围瞬间变了,又回到刚上车时的沉重情绪中,甚至比之前更压抑悲伤。
万一一和黎超很少见费宾生气,更何况还是气成这个样子。在他们的印象中,费宾就是成人版大一号的费小天,永远是嬉皮笑脸有说有笑的样子。
费宾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合适。但他心里也别扭,却又害怕再直接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让万一一和黎超听了不舒服。
巧姐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费宾的胳膊给他解围:“算了算了,咱回家吧。”
费宾一把扯过安全带扣上,重新给车打着了火。挡风玻璃上的雨点越来越大,费宾烦闷地一把打开玻璃上的雨刷。
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被咯咯吱吱动起来的雨刷扫到一边,顺着两边流下。
“都tm怪这场破雨!”
费宾低声暗骂了一句,车里便无人再说话。
……
司校长的死就是因为这一场让人心烦的暴雨。
天气预报刚说要降温,北京的天气就已经转凉。半夜的秋雨是天气预报里只有百分之二十降水概率下的意外。
大多数人都会庆幸,幸好这雨在大家的睡梦中来了,并不会妨碍第二天的正常生活。
可对司校长来说,这场雨就是不幸的。
他特意找工人加班加点更换刷漆的三小后门,只为能在一礼拜以后自己正式退休离开之前完工。没想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也打碎了他为孩子们奉献的一片苦心。
三小的新后门刷漆上色还不到24小时,半夜司校长被惊雷吵醒,在宿舍里瞧着外边噼里啪啦落下来的大雨点子,再也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蒙蒙亮的五点钟,司校长披上雨披就出门上学校查看新后门去了。
幸亏刷漆的工人做完工把后门用塑料布罩上了,才避免新刷的油漆被冲掉了色。只是雨大又有风,塑料布难免被刮起个边边角角。
司校长细细检查过一番,又捡了根小棍子,扒拉着塑料布各归原位,最后就只有最上头的一小角铁栏杆还露在外边了。
眼瞅着雨越下越大,司校长有心不管了,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露出来的一角铁栏杆上的油漆有点褪色,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司校长虽然六十几岁了,但身体还硬朗得很。
他一手扒着底下的栏杆,一手拿棍子去捅掉下来的塑料布,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将上边的塑料布复位。
后来司校长在树坑里找了两块挺大的石头,搬到后门栅栏旁边垫在脚底下,自己站上去把塑料布恢复到了原位。
只是这雨下得太大了,司校长雨披的帽子早就在大雨中被冲掉了。雨水落在他的眼镜片上,很快就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