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站在她面前,自觉都要被比成了糠腌菜。
她有些不喜,转过身去,“你是哪里人士?”
“妾姓杨,祖上弘农。”清漪依然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垂目答道。
“弘农?”韩氏闻言心下一惊,“弘农杨氏?”
清漪对她又是一礼,算是默认。
韩氏的面色顿时有些古怪起来,清漪见她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一通,那目光如刀,几乎恨不得将她肌肤割开来,看个仔细。
慕容定还记得今天是母亲到洛阳的日子,一下值,就回到家里去。韩氏守寡多年,哪怕没有养出别的寡母一样依恋儿子的诡异心思,但性情还是有些奇怪,他还真担心那各小女子有些受不了。心下更想着要回去,有他在,韩氏也不会太过分。
才走了一段路,李涛就来报,“将军,后面有人跟着。”
慕容定闻言向后转头一看,就见着上回那个貌若好女的男子骑马带着随从在后面跟着。
他记得这个人,长成这样,想叫人不记住也难。说来也巧,这人是安乐王的儿子,现在的颍川王元穆。
慕容定可不记得自己和宗室有个什么来往,他走了一段路,见着元穆跟着,有些烦躁的拉过马头高声道,“大王跟了这么一路,可是有甚么指教?”
元穆今日一日没有见到清漪,心里担心,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她。结果真见到慕容定随从里头没有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慕容定话语里又有些不客气,他的脸也沉下来,“没有任何指教,只是恰好和四中郎将同路罢了,若是四中郎将介意,我另寻他途就是。”说罢,元穆拉过马头,直接往另外一条道路去了。
“……”慕容定骑在马上,过了好会,他才转过头来,“元家的人还真是怪。”
回到门口,慕容定叫人找来杨隐之,杨隐之最近在抽条,刚来的时候和个豆芽菜似得,又瘦又矮,现在和雨后春笋似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吸足了养分往上头窜。再过不久,可能和慕容定也差不多高了。
“你姐姐没受委屈吧?”慕容定压低声音问。
杨隐之目光古怪,“这个我也不知。”
“你怎么不知道,你今天不就是在她身边么?”慕容定狠狠瞪着他。
“将军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杨隐之也不和他发脾气,直接向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道路来。
慕容定急急走到韩氏那里,门外和院子里都没见到她人。进门一看,就韩氏和伺候韩氏已久的卫媪在屋子里。
“回来了?”韩氏听到声响抬头,她看到儿子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嗯。”慕容定嘴里应一声,视线半点都不闲着,四下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清漪的踪迹。
“别看了,杨氏我叫她回去了,毕竟士族小娘子来伺候我这个寒门,到底说不过去。”韩氏道。
慕容定脸上抽动一下,“阿娘这话怎么说呢。”
韩氏望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不爱听这话,话题一转,“这是我们新到洛阳的第一年,到时候还是去你阿叔那里?”说到这里韩氏面露期待。
慕容定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伸爪推推清漪小兔几:妈,这是我抓到的兔几,你看看
未婚夫炸毛中:我要杀狼啦啦啦啦啦!
第37章吩咐
清漪在屋子里头正忙着烤火,兰芝帮着把外头的狐裘等衣物脱下来,放到一边去。兰芝事先放在火炉上的一壶热水这会派上了用场,清漪脱掉了脚上已经半湿的鞋,换上干爽厚实的鞋袜,她喝了口热水,长长的吐出口气,这会终于感觉,活回了一条命来。
兰芝盯着鞋帮子都快要湿透了的鞋,心疼不已,“甚么时候不来,偏偏化雪的时候来!化雪时候可冷了,那位夫人是不是想六娘子冻着?”说着兰芝看了看坐在榻上的清漪,今日不凑巧,清漪月事来了,这受凉了,到时候是要吃苦头的。
一杯热水下肚,吸附在身上的寒气才慢慢向外驱散,她过了好会睁开眼睛,“这事和她没多大关系,之前韩夫人就到了洛阳郊外,后来那位看洛阳雪下得大,道路又结冰,就让韩夫人在外头住了一会,这会不是见着再拖下去不像话,恐怕还会迟几天。”
兰芝吓了一跳,“这还能往后推迟的?将军是怎么想的?前段时间雪是下得大,但是路面的冰一直有人铲除,走走也不成问题,非得现在。”兰芝嘟嘟囔囔,很是不满,“六娘子身体正不好呢,那位夫人看起来,脾气也不怎么好,这不是在折腾人嘛!”
“傻妮子,你还听不出来呢。”清漪哭笑不得,她伸出手来,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兰芝额头上轻轻一戳,“这位慕容将军和他的阿娘有些不对付,哪有孝子天寒地冻把母亲和婶母放在外头的?就算有人照料,这也不应该。”
兰芝两只眼珠一转,“六娘子,你的意思是说,将军和那位韩夫人不和?”兰芝顿时就来了精神,她凑到清漪身边,“难怪呢,这么久了,也没有听过那位夫人如何。原来是母子失和,鲜卑人还真是奇怪……”
“别人家的事谁知道呢。”清漪手掌贴在瓷杯上,汲取着热量,“各家有各家的事,我们就当看个热闹。”
“寡母只有一个独子,这个独子还和她失和,”兰芝说起这个就笑,“这位夫人恐怕日子难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