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反正我在这儿,韩夫人不爱管事,叫我松气不少。”清漪说着冲弟弟一笑,她说着从袖子里头摸出一枚护身符来,“这个你戴在身上,我平常不信佛,也不吃斋,事到临头才去庙里求了这个,你先戴着。”
“嗯。”杨隐之接过来,戴在脖子上。
清漪看着杨隐之,半大的少年郎脸上虽然还青涩着,可是眼里已经没有多少稚气。清漪迟疑了一下,看向四周,“你们都退下。”
侍女们纷纷退下,屋子里头很快就只剩下了姐弟两个。就连兰芝也抱着奶狗出去守着。
“我这儿最近知道些消息,段秀嫁女给护军将军。”
杨隐之一愣,而后有些不解的望着清漪。
到底还是年少,加上不知道许多事,他哪怕知道了,也不能分辨里头的深意。清漪望了望周围,再三确定没有人之后,压低了声音,“你记不得了,护军将军以前是并州刺史,手掌一州军马,说句大权在握,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他在并州呆了这么多年,虽然说刺史属官有朝廷委派,可是这么多年足够让他培育起自己的人马。眼下他人不在并州,可是并州的风吹草动哪有一件可以逃过他的耳目?”
洛阳离并州不近,可是慕容谐也不是一个人,他既然敢跟着段秀来了,就有的是手段。洛阳把并州刺史的人换了又怎么样,下头还有一大堆的人都是慕容谐提拔上来的,那些人家里的子弟不少还在慕容谐的手下效命。
杨隐之的神情顿时有些微妙,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护军将军是段秀的左膀右臂,但是他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层。
“段秀想要拉拢他?可是慕容谐已经是他的心腹了啊!”
“外人看起来是这样,可是实际上呢?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事多的是,并州州治晋阳,那个地方是一个要冲,段秀想要自己族人上去,又怕慕容谐不情愿,这才嫁女。可是一州的重要性,怎么可能是一个媳妇比得上?”
杨隐之双眼一亮,“姐姐的意思是……”
清漪见他终于开窍了,点了点头,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好孩子,所以说不要急。我看段秀虽然可以一时压住手下的那些人,但是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杨隐之知道这个比什么都高兴,他笑的牙豁子都出来了,连连点头,“嗯!”
“还有在沙场上,要听从调令,不要傻乎乎的冲在前头,逞匹夫之勇。”清漪不放心的叮嘱。
杨隐之笑了,“这个我知道的,我还有杀父之仇,怎么可以丧命了?”
仇恨让人夜不能寐,咬牙切齿,可是有时候也是个好东西,鞭挞着人不断的往上爬。
“阿叔恐怕是不会和我们有太多的交道了。”清漪突然道,“我这几日派人去他府邸上送礼,都被挡了回来。”
杨隐之脸上的笑淡了下去,“阿叔心情高傲,自然受不了,不过这也没办法,如果我入朝又能做甚么?光是熬资历,就不知道要多久。到时候段贼都已经寿终正寝了,我还半步接近不得。”
“十二郎,别把自己压的太死。”清漪沉吟了下,心疼又无奈的道。
杨隐之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杨隐之别的地方都好说话,唯独在报仇一事上,将自己压的很紧,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退路给封死。清漪看着心疼又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到底还是希望杨隐之像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一样,不要有太多负担,可是就连这个也是奢望。
“姐姐,不要担心,我有分寸的。”杨隐之笑。笑容干净,看的清漪无奈的点头。
送走杨隐之,清漪坐在床上,“看到十二郎这样,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兰芝给她收拾矮几,听到她这么说,不禁轻声道,“十二郎君长大了,这是好事呀。六娘子应当高兴才是。”
清漪笑了声。
晚间慕容定回来,精神焕发,清漪一脚将他的行装准备的差不多了。慕容定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也不会自己出去打仗还要专门的庖厨伺候,清漪给他准备的最多的就是刀槊还有各类的伤药,还有足够换洗的衣服。
这些东西都是慕容定用的上的。
“今日十二郎来过了?”慕容定问。
“嗯,来过了。他看上去黑了不少,也不知道练武练的多累。”清漪给他换衣服,轻声说道。
慕容定不放在心上,“在那个地方,要是安逸,那就惨了。”
“嗯,”清漪轻轻应了声,她想起什么,取来护身符给他戴在脖子上,她去寺庙烧香祈福,给弟弟求的时候,随手就给慕容定也求了个,慕容定看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眉梢一扬,抱住她的腰,咬着她的耳朵,“怎么,你心里真的有我了?”
他这会身上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内袍,滚烫的体温热烘烘的,让她受不了。清漪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给你戴着就行了,问这么多干甚么!”
慕容定愣了愣,凑近了问,“你害羞了?”
“……”清漪对这家伙的自恋程度已经快要五体投地了,“是是是,我害羞了!”
慕容定大笑,抱住她就滚在了床上,他毫不客气的用胸膛压着她的胸脯,“这会你逃不掉,我也不让你逃,上回你说疼,我没动你,这次你可不能躲了。我都要走了,你还不让我碰,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