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见到洛阳高大的城门,咦了一声。他还以为那两个会冲着妓寨去呢。军营里头尽是些旷男,主将也不例外,除了男人还是男人,见头母猪都觉得清秀了。朝廷会安排犯罪了的妇女做营妓,到军营附近来抚慰这些旷男,慕容定也曾经跟着同僚去看看,见到那些骨瘦如柴,浑身上下都是皱纹,几乎和畜生差不多的女人,吓得他马上跑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军营里头的男人想要发泄过多的精力,如果不挑嘴的话,倒也是个好去处。
不过看这方向,似乎这对兄弟都是挑嘴的人。
慕容弘两人,急哄哄的带着慕容定和杨隐之一行人穿过大道,朝着一条小路做贼似得,跑到一个里坊里头去。
慕容定在马上左右张望,不一会儿,慕容弘就在一户人家面前下了马,敲了几下门之后,里头就有人出来,把他们都迎接进去。
一行人进去,有人把马拉到马厩里吃豆料喝水。进了屋子,就见个妇人迎接上来,打量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的鲜卑袍子和腰上的环首刀上转了一圈,而后端上盈盈笑容,“几位郎君看着脸生,第一次来?”
“嗯,第一次来。”慕容弘连连点头,“我们是听人说你们这儿不错,所以过来,如果你们敢以次充好,小心我们把你这儿给砸了。”
妇人脸色半点不变,笑出声来,“郎君这说的事哪里话?老妇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要好好待客。”说着,妇人就让一行人带到一个厢房里头,厢房里看上去也没有多少异常的地方,除了纱幔较多之外,看不出什么。
各人在床上坐下,不一会儿一行乐伎进来,手持琵琶等乐器鱼贯而入。
慕容弘和慕容烈脸上多出许多期待的神情。
外头的假母看到这么一行人,衣袍用料价值不菲,容貌俊秀,瞧得出来,这些人的身份非富即贵。知道他们恐怕不爱一上来就脱衣服的,所以特意吩咐这些姑娘们,势必要保持适当的矜持。
杨隐之脸涨的通红,他躲避开那些姑娘有意无意的触碰,满脸局促不安靠到慕容定身边,压低了声音,“姐夫,还是回去吧,这里……万一被姐姐知道了多不好……”
慕容定手里捏着酒杯,抬眸看了他一眼,“堂堂一个男人,你还怕女人唠叨,我都不怕你姐姐,你又有甚么好怕的?”
说罢,他推开杨隐之,不管杨隐之恨不得把身边女子给拍开的模样,自顾自的坐在那里饮酒。
酒水入口清淡,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糯米香。
不多时一股脂粉香气飘到了身边,慕容定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身边的女子是被慕容弘推到他身边的,手里半抱着琵琶,拨子在琴弦上动了两下,清越悦耳的琵琶乐声就从琴弦下倾泻而出。
一曲终了,弹奏曲子的女子回过头来,瞧见慕容定喝闷酒,“奴婢名叫杨枝,得幸能侍奉郎君。郎君如此饮酒,不知可是有烦心事?”
慕容定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他瞥了这女人一眼,“你倒是聪明,知道我有烦心事。”
“到这儿来的男人,不是想要寻欢作乐,就是心中有事。奴婢也只是随便猜猜罢了。”
“那你猜的还挺准。”
慕容定把酒杯放在一旁,杨枝立刻给满上。
慕容定没搭理她,她也不急着投怀送抱。耳朵里头的丝竹之声渐渐消停下来,慕容弘和慕容烈,还有其他几个女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杨隐之对着故意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手慌脚乱,后来竟然直接将女子给掀了出去。
他脸上通红,瞧着故意叫痛叫的很大声的女子,他涨红了脸,直接拉开门跑了出去。
他一走。地上原本还喊疼喊的厉害的女子自己骨碌爬起来,拍拍衣裙和没事人一样的走开。
慕容定嘿笑了声,杨枝凑过来娇嗔,“郎君真是狠心,见着她摔倒了还能笑?”
“为何不能,不是没出好歹么?再说了,那小子不会对女人用真力气的。”慕容定低下头喝酒,酒水喝到一半,他想到了清漪。那个让他心烦不已的小女子。这么多年来,能让他这么心烦意燥的,除了阿娘之外,也就她了。
他是从来不明白她的,娇弱的时候,两条胳膊缠在他脖子上,哼哼唧唧的说委屈。暴怒起来,恨不得直接冲上来和他实实在在的打上一场。
不都说汉人士族女子温柔么?她凶悍起来,比起鲜卑女子也就不会使鞭子了!
慕容定丢开手里的酒杯,他看向杨枝,“你既然是女子,那我问你,你们女子脾性怎么这么多变?好的时候很好,恨不得成一滩水。发怒起来,甚么都不怕了。”
杨枝眼光流转,她不明白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不过客人既然问了,她总不能闭嘴不说话,“这个么,女子若不是对个男人十分放心,恐怕也不会这样。郎君若是觉得舍不得,可好好说,若是觉得不耐,冷上几日就好了。”
慕容定想起自己已经将清漪给冷了好几天了,说起来,清漪还真的没有因为这个就如何。他心下越发郁闷,直接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清漪从外头回家,才到门口,就见到一辆香车停在那里,清漪掀开车廉,才下来,就见到多日不见的杨隐之。
杨隐之急急走到她面前,才开口,那边的香车的车廉就被卷了上去,露出一张芙蓉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