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数十门大炮,则是被列阵于神机营的队形之后,第三旅的队列之前,为神机营压住阵脚,站脚助威。看到第三旅在自己身后。神机营刚刚还有些慌乱的士兵们,顿时士气大振,队形也变得整齐起来!呃,怎么感觉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似乎有点小孩子打架大人在后面给孩子助威一样?
廖冬至、罗祖明、谈奇瑞三人在众多亲兵的簇拥之下策马立于军阵之中,举着望远镜眺望。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声响亮,接着在闻香教的队伍当中数十面大旗摆动,恍若万人同声大喝,有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
一声高昂的佛号之后,这股喊杀声却又停歇。
只听得一个高昂清亮的声音隐隐的在念诵经文,想来是他闻香教的经书。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告诉人们信那啥得永生、信那啥保平安之类的。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那念诵经文的声音停止,取代的更是数万人齐声念诵他闻香教的口号,所谓的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无数举着长矛。头包红巾的闻香教教众从东向西的向官道冲来,起初十分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整齐有序,最后汇成一个:“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东平县城方向涌来,脚步声中还夹杂着马蹄声,教匪的马队也混杂在人群中冲来。也只能勉强称为马队,除了一些勉强可以算是战马的坐骑之外,大多数是些拉车耕地的驽马,骡子和毛驴。
烟尘滚滚,似乎又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官道北面那边的丘陵后面杀出,一时间。北面、东面、南面三个方向,至少将近十万人一同向廖冬至和罗、谈二人这边的军队杀来!
“斩妖除魔享太平!”
“诛杀官军上天堂!”
大股大股的烟尘腾起。视线内密密层层尽是长矛与红色的头巾,看各处涌来的人潮,无边无沿看不到边。
“大人怎么办?!”
罗祖明虽然平日里谈兵说剑时胆气过人,但是到了这种数万人生死相搏的时候,未免有些胆怯了。
“要不要咱们暂且避避贼人的锋芒?”
“避?向哪里避?这群教匪就是要把咱们赶下东平湖!你要是不打算去冰湖里洗澡,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打败了这股贼匪,发你的财!”
第三旅的一个团长冷冰冰的训斥了一句。
廖冬至却是神情漠然,手中的千里镜仍是沉稳举着,良久,他哼了一声:“教匪来了,来得好!正好省得将士们一个一个的去找了!”
他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环顾左右。第三旅的部队已经有条不紊的按照各级军官的命令向南北两面做出了防御态势,原本在两翼担任护卫的三千营骑兵,纷纷下马,规规矩矩的牵着自己的战马鱼贯走进了军阵之内,准备担任预备队和充当搬运弹药的辅兵。原本这些京营官兵对于自己的新差使还颇为不服气,但是看到列阵在第一线的那些顶盔披甲的将士向着南北两面静静坐着,手中无意识的在火铳上滑过,并没有因大股流贼的来临而有丝毫慌乱。登时觉得,自己便是去搬运弹药也是可以的。
看三面冲来的教匪越来越近,己经不到一里,耳边都可以听得到他们粗重的而充满兽性的喘息声。廖冬至传下命令:“各部准备迎敌!”
“准备迎战!”
“准备迎战!”
正面对敌的神机营,采取的依旧是明军的老战术,大炮列于阵前,火铳居于后。近百辆大佛郎机炮,沿着坑洼不平的官道罗列开来,拉开了一个长长的炮阵地。除了军阵的传统意识之外,更有一点,神机营的炮手对于曲线瞄准射击还不是那么有把握,就算是炮手有把握。火铳兵也坚决不能答应大炮在自己身后开火。
而这些炮车,都是中间中空,两边还有长长的高低护板。如此不但炮手可以躲避敌方箭矢,铳手还可在此向外射击。
除了炮车之外。在火铳手们前面,还有一辆辆战车侧立。对外的辕条孔位上,都插着可以活动的挨牌,上绘猛兽图样,对敌方战马,有一定的惊吓作用。
而军阵中,不论炮车还是战车外侧,都插着密密的拒枪。除了烈马外。普通敌马不敢近。
没办法,神机营的兵对于以单纯的步兵队列列阵用火铳与敌军对射这样的事情,每每都是叹为观止,如同听天书一般,当真让他们放弃战车、挨牌、拒马的掩护与敌军对射,他们是决计不敢的。
此刻,放眼用数百辆大小各异的战车构成的军阵内,顺着坑洼不平的官道,二千余神机营火铳手们列成三排,他们手上的南中火铳。乌黑厚实,燧发样式,铳杆长长。打造的十分精细,百步之内,可破重甲。
一些神机营的辅兵紧张的将一箱箱产自南中的子药从辎重车上搬出,运送到火铳手们身后不远处,以便于他们的弹药补充。南粤军几次扬威之战,朝中文武官员包括皇帝崇祯在内,心底无不是认为皆依靠火器之力,少不得便要采办一些火器和子药。南中的定装子药,更是一举取代了神机营沿用了多少年的一兵多罐装填模式。将引药罐,发射药罐。铅子袋丢到了一旁。但是,神机营暮气极深。相关的官将,却没想过要改变他们多年的作战方式。更不要说依照南粤军的作战方式进行训练了。
不过,眼前这数千人倒是被南粤军恶补了一番,算得上勉强合格。
教匪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猛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