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下旨申斥我等?”
诚意伯刘孔昭可没有先祖刘伯温那样知道进退,懂得如何明哲保身,他的脾气和那群武勋贵族子弟一般无二。
“吴公公!你可以在南京城中随意找一个人来问问,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闹事的那群狗崽子他们多为各处商贾家奴伙计之流,还有城内大批的地痞闲人。他们三五成群聚于一处,或高声喊叫,或拿着大把的匿名榜贴,在城内各处道路上张帖。
除了鼓动了大量的商贾罢市之外,更有无数的商民往各处衙门请愿。贡院等处更是聚集了数百学生声讨武人之祸。”
“就是!他们在部院衙门前罢市请愿哭诉,衙前的场地布置得十分舒适,,有众多桌椅热茶点心,什么蟹壳黄小笼包大排面鸭血粉丝汤供他们随意享用。辕门内还布置有戏班,南直隶的各处戏曲都有,以方便这群鸟人有精力有劲头在留都内作乱!”
听得吴良辅宣读完了圣旨,南京六部官员、大理寺、都察院等处衙门的首领们纷纷兴高采烈的离去,聚集到一起去庆祝自己的胜利不提、
魏国公少不得作为勋贵集团的首领,召集南京城中各位爵爷联名公请吴良辅这位传旨钦差。
酒席宴上,刘孔昭愤愤不平的将酒杯猛地顿在桌上,里面的烈酒溅出了几点酒花,迅速被桌上的桌披吸收。
圣旨中,言辞强硬的斥责了诚意伯刘孔昭,说他擅自签订了江海联防之事,又不上报内阁,导致民间舆论哗然,令商民百姓误以为朝廷又要行禁海之策,收取巨额商税,乃有南京之乱。
“该员当思国事艰难,虽出处尚有天良,然操之过急未免如适得其反。日后行事,务必谨慎小心才是!”
同措辞严厉的斥责诚意伯刘孔昭相比,圣旨中几乎没有提到李守汉一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宁远伯守护陵寝,朕心甚慰。
吴良辅见几位客人都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怒气,这酒自然吃的有些没味道,正待要寻个借口回到馆驿中休息,不想事情有了转机。
守汉借口起身更衣,却命人悄悄的将刘孔昭唤了出来。
“宁远伯,唤咱出来有何事?您的一番美意,咱们南京的这班人都心领了!可惜有东林这群狗贼在,咱们却是无福消受。唉!若是当年皇上不处置魏公公就好了!”
“你和魏国公商议一下,明日命人在城中各处张贴榜文,宣布江海联防之事取消。”守汉脸上挂着寒霜。
“唉!也只能如此了!”
“记住,措辞之中要谦和,礼让,然后再提一下,海上凶险,本来你这操江衙门是为了大家能够平安做生意。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如今海上有倭寇,有朝鲜海盗,有西洋海盗,还有红毛夷人。望大家出海之时多加小心就是。”
“这话如何说起?”刘孔昭脑子里满是愤懑和酒精。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你啊!当真是对不起你家先祖啊!”
随行而来的魏国公徐弘基在刘孔昭头上敲了一记,“咱们这边取消了江海联防。那边告诉他们海上有的是海盗,出去之后有什么事情别怪我!”
“不错!魏国公说的有道理,出门之后,风波涉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就如同他们开设当铺说的那样,‘天灾**,与典无涉’!”
守汉眼睛里满是狞笑。
三个家伙相视一笑,一阵彼此知心的笑声响起。
这场酒宾主双方尽欢而散。
翌日,南京城内,人流密集处便张贴出两份内容雷同。但是词句却大相径庭的布告,一份是以南京守备衙门、提督操江衙门的名义用印发出,内容吗,就是三个没节操的勋贵在厕所门口商议的那些。
而另一份。则是南京留守衙门的大人们字斟句酌,骈四俪六十分工整对仗的文字,大意则是安抚南京城内百姓,勿要惊慌,朝廷已经有明旨下来,申斥了有关人员,不会开征商税,做那祸国殃民与民争利之举的。
言辞之中,俨然以为民请命的功臣自居,将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扮演起道德的代言人。
这样的两份布告,看得南京城中百姓无不交口称赞,果然是朝廷英明,杜绝了那些害民的举动,各处的读书士子们得意洋洋的站在布告前,为来往行人宣读讲解着布告上的词句含义,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而在守汉临时借住的魏国公家一处院落之中,亲兵们正在进进出出的紧张忙碌着,打点行装,将紧要的文书、信件等物仔细收好,放到密闭严实且又隔潮的箱笼之中。
“二公子,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起运了?”
两个亲兵头目到李华宝面前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