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至高之位,从来都不是谁为了一己私欲而坐得上去。那位置,坐的是天下的主,承担的是天下的民。你要明白,你父皇逼你兴许是错的,但是作为皇族公主,为国为民,就不是错了……”
黎未染这才发现,光阴荏苒,岁月无声,郑瀚同突然老了很多。他头发胡须都白了一半,脸上沟壑深了,背也一点一点的佝偻下去……
“未染啊,我希望你能好,也希望在某日,南黎有你才更好。”
……
外面也生了一盆火,江善独坐在秋千上,手扶着藤绳,两只脚尖缓缓摇荡着。
今夜星子明亮,闪闪璀璨。
黎未染忙完手上的事,拎了两壶酒出来。她道:“外面冷,怎么不进来。”
江善抬头说:“看星星。”
“殿下,天凉了,你不要喝酒。”江善又说。
黎未染道:“温过了,你陪我喝。”
最近江善心里难过不安,她知道公主要走了,说是陪她喝,两壶酒差不多都下了江善的肚,好在是果酒,不伤胃,但江善喝得双颊酡红,眼眸微醺,已是有了醉态。
秋千上,黎未染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贴近,江善就搂住她的脖颈,像个孩子在她的耳边哼哼:“……殿下,我想抱你。”
“抱着呢。”黎未染温声说。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各怀心事却又都心照不宣。黎未染曾因心疾,对这世间了无牵挂,不屑权争。如今多了个江善,让她有了好生活着的念想。
有了在意的人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会处心积虑。爱她所爱,恨她所恨,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殿下,”江善把下巴搭在黎未染的肩头,半醉半醒,嗓音绵糯地缠着情丝,“我有幸,在入宫那年就见过你了。你救过我的命,我爱慕了你三年,到此刻我还时时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黎未染不知道这段事,还以为江善喝醉了在说胡话。
江善从她怀里直起身,与她相望,满目欣喜中透露出缕缕几不可见的忧悲。她跟黎未染描绘起那时与她相见的场景,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绝美景色。
语气骄傲,像是在诉说世上最宝贵的事,她眸里映进了点点星光,鼻头微酸,说着说着就快要哭出来。
她害怕失去她,害怕明儿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公主了。
黎未染记起了父皇大寿那日,她曾随口救下了一个模样瘦瘦小小的,不懂规矩,怯懦得像只流浪猫儿的宫女,“原来,她竟是你?”
这下使黎未染微微惊讶一瞬,不禁心叹了句,幸好当时救下她了。
黎未染捏了捏她的脸,不让她哭。她知晓江善心里在担心什么,让她直视着自己,目光虔诚,举手起誓道:“我黎未染,心里只容得下一个江善,永远都只有江善,若有欺瞒背叛,就不得好死不入轮回,永堕阎罗地狱。”
那是江善曾对她发的誓,她今日同样对她说一遍。
江善连忙捂住她的唇,眼泪还是不听话的落下来,她心惊道:“殿下,你不必……你不必如此的。”
黎未染拉下她的手,笑着吻了吻她的指尖:“你信我。”
江善紧紧拥住她,含泪点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