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太傻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干活了,还是值夜,你大可以跟管事要求再休息几天,或者白天干活也好啊。”
他们都是和战马随行而来的马奴,因为这批战马一直都是他们照料,所以便一路从蒙族跟到了这里,管事说,等打完这场仗,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回蒙族了,到时候蒙王还会给他们嘉奖。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不过哑奴比较倒霉,看着人高马大,结果刚一出蒙族地界,他就出现了不服水土的症状。
身上脸上起了大片的风疹块还有红斑,整个人肿的都辨不出模样,看着十分吓人。
管事没办法,只能让他歇着,他这一路断断续续的发作,直到昨天才稍微好点,没想到今天夜里就出来干活了。
哑奴听了他的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
男人看着他摇摇头,心叹他是真傻,都没听明白自己在教他偷懒耍滑。
于是他更直白的说道:“你是乌兰公主的人,队伍出发前,公主可是特意叮嘱过管事要照看你的,所以你大可以继续去歇着,只要说自己还没痊愈就好了。”
哑奴看着他淡淡一笑,接着摇摇头表示拒绝。
男人见他这个反应,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讪讪一笑。
哑奴转过身去,背对着男人,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笑意褪去,神色变得冰冷而幽暗。
……
长夜悄然而逝,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了。
一队浩浩荡荡的铁甲骑兵沿着洹河向城外进军。
辰时刚过,安阳城外的战场擂鼓震天,对峙的两方阵营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马较上一次交手都多出了数倍。
在最前方对峙的是双方的骑兵,此次朱福通率铁甲军打头阵,只见他身披铠甲,手握长枪,胯下黑色骏马高大彪悍,身上同样披着铠甲,将马头和马身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四肢和眼睛。
他的身后是相同装备的五千铁甲军,一字排开的铁人和铁骑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横亘阵前,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他们的冲击力不言而喻。
朱福通长枪直指对面的肖健,大声质问道:“就是你这个孙子打伤了我兄弟?”
依然打先锋的肖健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铁骑军,颇感压力,却毫不退缩。
他冷冷笑道:“是你爷爷打伤的,你奈我何?”
两人交汇的视线已然火花四溅,随着最后一阵冲锋的战鼓,双方呐喊着冲向了对方。
朱福通和肖健厮杀在一起,而铁甲军的首轮攻击直接将朝廷的骑兵队伍冲的七零八落,爆发力惊人,大有万夫不当之勇。
在阵后观战的裴宴笙微微蹙起眉头,他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身旁的旗手立刻挥舞小旗指挥步兵迎战。
燕北军有铁骑加持,而朝廷这边的步兵也今非昔比,只见浩浩荡荡的士兵手持加长长矛,腰间别有利斧,分散成数个方阵攻入战场。
萧瓒看着场中的列阵,对方的步兵比上一次更加灵活,人数也更加众多,听说裴宴笙从豫州各地卫所一共抽调了数以万计的精兵增援。
而且他们队列严整,密切配合,似乎企图用团团包围的方式围住铁甲军,再以人数优势削减铁甲军造成的冲击力。
萧瓒挥手,命步兵上前,阻断对方包围圈的形成。
尽管在他看来,即便裴宴笙训练的步兵方阵如此厉害,也阻挡不了铁甲军的势如破竹。
燕北的铁甲军还从来没有被人包围过。
就这样场中陷入一片混战,交战的骑兵几乎胜负已分,铁甲军以绝对的优势挞伐着朝廷骑兵,尽管外围还有虎视眈眈的步兵,但开局占据上风无疑鼓舞了士气。
燕北这边再次响起了冲锋的战鼓,铁甲军重新列阵朝着中间的步兵方阵冲过去,只要在他们的阵线中切开一个口子,就能打乱他们的布局,扰乱他们的军心,冲向他们的后方。
厮杀声一片,连日来未降雨的场地随着一阵阵响雷般马蹄声,扬起一片片飞沙走石。
被视为目标的步兵方阵也没有乱了阵脚,立刻切换队列,里三层外三层以长矛对外原地化作一个刺猬般的防御壁垒。
奔腾的铁甲军犹如滚滚巨浪席卷而来,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似乎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就连身经百战的裴宴笙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而萧瓒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跟随着铁蹄的奔跑而跳动,几乎要破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