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四日,外间下了三日雪,今日总算消停。
蒙蒙雾气落在东宫那深红明亮的琉璃瓦上,泛起一痕淡淡的粉白。那点深红,便似裹了霜的冻果,艳烈收势,生出几分温润可爱。
今日该回门省亲,顾慈早早便醒来,动了下身,腰间横着一双手,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她尝试着推了下,那手微微一动,不仅没退开,反而攀了上来,抱得比刚才还紧。
戚北落尚还在梦乡,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些全是他本能之举。
顾慈心头温暖又无奈,扬起小脸看他。
清晨的光线甚是清浅,映得他深邃的眉目也比平日柔和不少,透着清冽的少年气。许是做了什么好梦,细薄的唇瓣还些些勾起了梢儿。
成亲已经不是第一日,早起一睁开眼睛就能瞧见他,这也不是第一日,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恍惚。
他们竟然,真的做了夫妻,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两个人。
明明小时候,自己一瞧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他追上后,就要被一口吃掉。而现在。。。。。。她的确是被一口吃掉了,可心里却一点不慌,也不怕。
顾慈忍不住,悄悄凑近,红唇轻轻啄了下他英挺的鼻梁,又飞快缩回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他。
戚北落睡得很沉,并未发觉她的小伎俩。
她松口气,得逞地轻笑,高兴地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胆子更肥了,撅起嘴,慢慢吞吞往他唇上贴,蜻蜓点水般地轻碰了一下。
正要跟没事人一样躺回去,后脑勺忽然一重,将她往前推,她便猝不及防地再次贴上那唇。
不同于她简单的四唇相碰,戚北落的则是抵死纠缠,同他本人一样,霸道得不可一世。
顾慈渐渐喘不上气,捶着他肩胛推他,却反被他攫住手,一个翻身,她就被禁锢在了他身下。耳垂一疼,竟被咬了一口!
“你你你咬我!”顾慈耳根登时漫起绯云,蹬腿要踹。
戚北落长腿稍稍挪动了点位置,便将她压得死死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大言不惭道:“明明是你先偷亲我的,怎的还恶人先告状?嗯?”
他刻意压低声音,语调沉沉,无意间带出几分刚睡醒时的慵懒,像一杯封存了百年的佳酿。
顾慈一下软了半边身子,想起昨夜的事,脸上控制不住开始冒烟。
这厮的学习能力,当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前日,云锦帮她整理嫁妆,一本画册子从箱子里头滑落,正是新婚前夜,娘亲给她的那本画册。
她赶紧去捡,却没抢过戚北落。想起他当时投向自己的目光,意味深长,又夹着几分坏笑,她就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若只是这样倒还好,这厮竟然将画册拿走,自己钻研起来!甚至还做了批注,比他批折子还认真。
昨夜,他便照着那画册上的说法,逗弄得她几近崩溃,跟新婚那夜毛手毛脚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倘若不是他们打小就认识,顾慈简直不敢相信,这厮几日前还完全没碰过女人。
“今日要回门,我们、我们赶紧起吧。。。。。。”顾慈眼神躲闪,极力岔开话题,像只受惊的白兔。
殊不知这娇弱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更招人疼爱。
戚北落心底荡起片片涟漪,本来没想怎样,现在倒突然有点想把她怎样了。
“那你承不承认,刚才偷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