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安不敢逗留,取了银针快步出了房,催促着赶紧离开。可侍卫长是铁了心要为难他的,只派两人护送神医,其余人等继续搜查。
虽知道他们搜不到人,但事出突然保不齐会让他们发现什么痕迹,许奕安与忠叔对视一眼。
若实在不行,只能把事做绝了。
侍卫长是个聪明人,早看出许奕安的欲盖弥彰,此时也不再给他面子,一脚踢开西屋的房门。
许奕安忍着心慌跟在他后面,却突然嗅出了一丝异样,惊诧得暗叫不好。
这间屋里,好重的血腥味。
昨晚才给何无患治过外伤,又怕她着凉没有开窗通风,虽然忠叔赶着去透气了,却没来得及把气味散干净,此时便成了致命的疏漏。
而这一点,侍卫长也察觉出来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拇指推出刀刃,面上虚伪的客气全被杀意取代。忠叔也不再隐忍,挡在许奕安的身前迎上侍卫长的目光。
一场硬拼在所难免。
外头有风渐起,大敞的院门被风刮得猛然阖上,门锁撞击的声响让人心中一惊,又似鸣镝一般,喝令所有的侍卫举起了短刀。
一方是人手众多,各个了得的侯府侍卫,一方,只有个稍有身手的忠叔。
忠叔似乎早防着这一天,从腰间抽出一条反着银光的短鞭。
那鞭子是用重铁铸片扣锁而成的,但凡沾上人身必要刮下一片血肉来,比刀剑还要狠毒几分,这才勉强能抗衡十多个精锐高手。
直到忠叔有些吃力,却依然相争不下。侍卫长眼见没那么容易拿下他,又怕困兽犹斗,给旁人使了个眼色,召援兵过来拿下这二人。
领命那人没有迟疑,转身准备离开,可一脚还没迈出院门,就张着嘴呻吟倒下。
自他的胸前,捅出了一柄染血的短刀。
何无患提着刀,裤脚被简单绑起,头发却来不及束了。
她气息沉稳,把刚死那人踢开,反手闩上了院门,在其余侍卫惊恐的目光中向前几步。
手起,刀落,血光一片。
屋内正在僵持的忠叔和侍卫长听闻外面的动静皆是一愣,许奕安更是下意识地透过窗户看向自己的卧房。
还没等侍卫长反应过来,何无患就倾身冲了过来,双手提着的是他下属的刀,已被染得锈红。
忠叔本想阻止她插手,扭头正好看到院内满是横尸,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连屋里仅存的余党也被一招毙命,只剩下一个侍卫长。
这个小姑娘,比这些已经够厉害的侯府侍卫,强悍太多。
在岑侯被袭击当天,侍卫长就追击过何无患,只一眼就认出了她,起初还有些庆幸终于能交差了。可眼见着她行云流水取人性命之后,却陡然萌生出惧意。
这与那天狼狈逃窜的她根本不一样,这样一个刺客,他——
还未等他细思后怕,心口已被贯穿,从始至终何无患都没有任何表情,轻描淡写得从侍卫长的胸膛里抽出短刀。
皮肉被划割的闷声令人胆寒,喷出的浓腥血气洒了她一身也不在乎。转身看向许奕安时,比昨夜里巷中现身更让人害怕。
所有的侯府人手都成了无言的死尸,也总算是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许奕安的脑袋有些发懵,仍旧不忘关心何无患的伤势。
“你的伤……”
谁知何无患却突然发动,越过忠叔绕到了许奕安跟前,眨眼间刀尖直指许奕安的心口,甚至能让他感受到刃上血液残留的温热。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