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这样不着调的破地方反而安全,就是太恶心人了。”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轮廓挺括的下巴有些好奇得问无患,“你以前嗯……出门的话,会住客栈么?”
无患正起身去检查床铺,听他这样问真觉得许奕安是个傻子,没好气得回过头。
“你说呢?”
无人知她何无患,只道相府何芜欢。
既然是不能让人见着的,那就是彻彻底底得隐匿于世,去住客栈?他怎么想的。
再加上刚刚那店掌柜的反应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她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好歹年轻秀丽,这样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住客栈能不奇怪?
不说怀疑她的身份,就是对她图谋不轨的人,也不能说没有吧?
而这句话之后,两人久久都没有再言语。他们总是默契得对过去闭口不谈,但以后的事,更是从不提及。
正在许奕安想着如何缓和沉默时,忠叔敲门进来,说了下这家店和附近的情况。还带来了两盘刚炒来的菜。
他亲自下厨的。
许奕安随意吃了两口,忽然问忠叔有没有厨房碰到过什么。忠叔不解,细想来确实没有,“怎么?也有凤凰台的异香?”
谁知许奕安却莫名其妙得笑而不语,只嘱咐忠叔夜里一个人在房里小心些。明天得早起,吃过饭便都早些休息。
然而事与愿违,漂泊在外可没有家中那么安逸。
客栈人多嘈杂,即使天色已晚也有许多人在走廊上穿梭,加上只住得起这样客栈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精细人,言行举动皆是动静不小。
尽管他们刻意选了最偏僻安静的角落,还是免不了被外面的声音打扰。
最为头痛的就属无患,她本就喜静,又因为常年训练而听力胜过常人,此时满耳都充斥着从未有过的聒噪。
木地板上沉重的脚步声、因为不满客房而骂骂咧咧的土话、即使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的呼噜声。
无患想了想,能比这地方更让她厌烦的,估计只有唯一一次为了任务而进过的花楼了。
躺在粗陋的床上,居然连楼下那有节律的晃动都能感觉到,不堪其扰只能坐了起来。
许奕安翻了个身,幸灾乐祸得嗤笑了下,“忍着点吧,这家店可是你自己挑的。”
被他的小肚鸡肠气笑,无患突然起了坏心,猛地抽出他头下的枕头捂了上去,“我看你也睡得不踏实。不然我来帮帮你吧。”
闷得透不过气的许奕安只能求饶,听见走廊动静好像小了些,想来快到深夜了,房客们也该睡了。
心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他推着无患让她睡里头,自己则挡在外面。
无患本想笑话他挡在外面就能保护她了?转念觉得他一个男人总会要强些,也就遂了他。
又过了两刻钟的工夫,外面的吵闹终于渐息,楼下也消停了下来,无患终于能阖眼歇下。缩在许奕安的身边呼吸平稳。
但许奕安却始终睁着眼,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又起身推开窗打量四周布局。
二楼并不高,窗外还有颗大树,他蹙眉不大放心,从包袱里取出一小包药粉洒出小半在窗台上,剩下的则轻轻点进油灯火苗里。
药粉燃出罕见的橙黄色,气味倒不明显,直到亲眼看着火焰恢复原样,他才蹑手蹑脚得重新回到床上。
而无患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背对着他,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做了些防范的许奕安终于打了个哈欠,挤在床边不敢睡深,偶尔有人开门出去起夜,从屋里透出其他同伴的呼噜声,都能让他瞪着眼警惕好一会儿。
直到灯盏里那本就少得可怜的灯油燃尽,困意伴随着黑暗袭来,许奕安忍不住栽起瞌睡,眼皮也再没力气打开。
此刻他只懊恼一件事,天亮得怎么这么慢……
最终,信誓旦旦要护好无患的许神医,还是睡着了。
后半夜的静谧中,无患偶尔换个睡姿,感受到许奕安越发贴近的体温,尤其他一个翻身就把胳膊搭了过来,还无意识得在她的腰上挠了挠。
算着时间差不多该丑时了,无患好不容易适应了或远或近的呼噜声,干脆窝在他的臂弯里想着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些什么麻烦。
忽而,她警觉得睁开了眼,虽然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什么,但她依然盯着走廊另一端楼梯的方向。
脚步声,两个人,不会功夫,听声音轻重该是那个店掌柜和小二。
呵,那个掌柜的果然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