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银眼睛哗一下闪亮。
一盒红塔山?
“宁子,你给我买的?”
“姑父,你和我姑,辛辛苦苦喂猪喂到过年,我白拿一条猪腿,你能顺心顺气?”
“你能不跟我姑吵?”
“今年,我掏一百块钱拿走猪腿,我心安你理得。”
李红梅愣怔,这孩子,啥时候说话这么暖人心了呢。
一盒红塔山,把何保银的心蹭蹭暖起来。
还有一袋桔子,还有前面办的一百多块钱的年货。
何保银愣神。
冤枉红梅了?
那些年货,红梅真没给何宁偷偷塞钱?
何宁咧嘴笑:“姑父,三十儿晚上,我第一个来给你拜年。”
“瞎扯,你爷爷你二叔在你前头,不要乱了礼数。”
梅姑和姑父的闹情绪吵架危机,就被何宁这一番操作消除了。
大猪腿气杠杠扛回家。
老远听见大门口儿子喊他:“粑粑,爷爷来啦!”
何宁抬眼看自家大门口。
八十三岁的爷爷佝偻着脊背,一身破破烂烂棉衣裹在身上。
想进院子又不敢进。
“文文,你叫太爷。”
何宁紧步走到爷爷跟前,贴着他耳朵,大声喊一嗓子:“爷爷,进屋去,别冻着了。”
老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嘴唇微微颤抖。
冻的。
何宁把他拽进屋里,坐在炉子边炕沿上烤火。
“爷爷,你是不是没吃中午饭,跑我家来了?”
“宁子,爷爷冷……”
万不得已,爷爷是不会跑出他那间小屋子的。
身上冷,肚子饿,跑何宁身边来了。
何宁眼里,爷爷手黑脸黑胡子黑身上黑,似乎一个冬天没洗手洗脸。
爷爷在二叔二婶跟前生活。
生活成了这个样子。
何宁前门牙咬紧。
朝厨房屋里喊:“姐,中午剩的半碗饭给爷爷端来,娟的鸡汤热一碗端来。”
何燕在厨房屋里应声:“我洗尿布呢,双手湿,你去弄!”
“谁让你洗我女儿尿布,放下我自己洗。”
何宁又安顿一句文文:“儿子乖,你跟太爷玩儿,爸爸弄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