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琅愣了愣没有说话,小叶去收拾用过的茶杯时发现了桌子上的那枚套戒,“娘娘,这是李大人的东西吧?”
苏茗琅接过戒指想了想收了起来,“下次见面时本宫再还给他便是了。”
“娘娘,李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您还要和他再见?”
苏茗琅闻言抿了抿唇,小叶皱着眉望向她心里止不住的担忧,“娘娘,那李钊毕竟是外臣,您是陛下的妃子,这……”
“放心吧小叶,本宫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苏茗琅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转身朝内殿走去。
她清楚小叶的担忧,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姑娘早已深得她的信任,可是李钊口中之事恐怕涉及祖皇帝秘莘,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苏茗琅自己也不愿意涉及这些事情,可是李钊毕竟是冒着风险帮了她的忙。
“就当是听他讲讲故事罢了。”苏茗琅这样安慰自己。
李钊那边,出了玲珑宫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宫外调人,而是变道直往含雅阁而去,说来含雅阁与苏茗琅所在的玲珑宫相隔不远,没一会儿就能看到那处破败的门扉。
他没有选择从以往的暗道走入,反而是直直的走向大门,久未开启的大门上胡乱的挂着一根铁链,锁头年久生锈早就失了作用。
李钊将铁链解下,轻轻推开大门,一阵烟尘铺面而来,白日里的弃宫全貌尽数展现在人前,相较于月下更显萧条。
李钊没有走进去太远,将怀里揣着的东西轻轻放在外殿的台阶上,朝屋内望了一眼没有多待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钊将大门阖上没有多久,院子里一道黑影闪过,原本放在台阶上的包裹就消失无踪了。
午时三刻,翰林院
李培东一身锦衣下了马车,手里捧着金封御旨,守院的侍卫一看到宫里的马车哪里敢拦,急忙行礼让开了道路。
李培东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翰林院,此时翰林院内的学士们早已得了消息,齐聚一堂等着李培东宣旨。李培东看着一屋子的翰林学士,朝着上位的掌院微微颔首也不多说废话,将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起,“翰林院掌院学士接旨!”
掌院学士闻讯,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上前,屈膝而跪。他身旁的一众学士见状,也纷纷跟随着跪倒在地,嘴里高呼万岁。
李钊缓缓打开圣旨,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众人高声而读:“值此佳节之际,众学子因祈福一事滞留京城,朕深感宫人辛劳之不易。为彰显仁义孝道之美德,特赐命学子入宫,代写书信,以慰父母亲人思念之情。望学子不负朕意,尽心竭力。”
李钊读完将圣旨阖起,掌院平举双手接过圣旨,李钊伸手将老学士扶起,“掌院,陛下将此事交由您处理,可要尽快安排才是。”
“老朽定当尽力。”掌院拱了拱手,“陛下能有此仁德之心,作为臣子实在与有荣焉。”
“掌院能这么想就好了。”李培东含笑点头,不再久留,“那咱家就先行回宫复旨,大人不必远送。”
“是,恭送李公公。”掌院示意身边人将李培东送至门口,两人又一阵寒暄,李培东这才上了马车朝皇宫而去。
“齐博士,将学子齐聚,本官有事物要交代。”宋掌院吩咐了一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应声而动,拱了拱手应了声是,没一会儿就将榜上有名的一应学子齐聚。
宋掌院看着下面济济一堂满意的点了点头,扬声开口:“本官奉皇命召集一众新科学子,陛下体恤宫人不易,为全孝义思念之情,特赐尔等入宫为宫人书信。”
宋掌院顿了顿,抬手止住了下面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宫内规矩森严,诸位又是外臣,入宫之后切莫胡乱行走,以免冲撞了贵人。”
“各位回去准备一二,笔墨纸砚皆有宫内准备,你们只需要收拾行囊,届时难免要在外宫小住。”宋掌院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番说道:“陛下仁德,体恤宫情,诸位万万重视此事,切莫辜负陛下重托。”
宋掌院说完,将圣旨上的话又复述一遍,转而将事宜交给了齐博士后便转身离去,毕竟他掌管翰林院,主史册文翰、考议制度等等公务,实在没有时间多加耽搁。
齐博士送走了宋掌院,回来时一众学子的讨论声已经铺天盖地,他走上前咳了两声,知道下面说话的声音渐渐平息才开口说道:“明日卯时翰林院门前聚齐,由宫内派人接引各位入宫。”
齐博士停顿了片刻还是开口嘱托道:“宫内不比其他,本官奉劝诸位学子谨言慎行。”他的视线扫过几人,正是方才争论声最大的几人,被他看了一眼的几人急忙垂下了头,只是听没听进去他就不知道了。
齐博士看着乱做一团的人们微微叹了口气,他实在有些担心这些新科能不能做好,毕竟他也是科举入仕的人,最是明白这些刚刚中榜的学子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些文人墨客平日里说什么文无第一的谦逊之词,实则最是高傲,要他们为宫女太监们写信难免有些人会认为只是在轻视自己一身文采学识。
陛下此举彰显仁德,为自己博得一身美名,却实在是难为他们这些管理新科学子的人了。
齐博士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掌院的屋子里走去。
“齐博士?”宋掌院看到来人丝毫不显惊讶,连手里的笔都不曾一顿,“是为了陛下的旨意来的?”
“掌院果然知道下官心中所想。”齐博士不禁皱起的眉头,为难的说道:“这些新科还未入仕打磨,最是心高气傲的时候,陛下此刻却要他们为那些宫女太监们代写书信,难免会有人不服啊。”
“不服?”宋掌院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毛笔放回了笔搁上,“陛下亲下圣旨,言辞凿凿岂容得他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