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宫女,在前面平白挡了路?”小叶遥遥的望去,开口质问道。
那女子回头间苏茗琅看清了那宫服的制式,原是宫中女官才会穿的衣服,苏茗琅漫步上前,那女官也快步迎了上来,躬身拜道:“臣见过昭仪娘娘。”
“冯尚服?”苏茗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远处垂首而跪的人开口问道:“那边跪着的可是朱嫣姑娘?”
“娘娘您认识朱嫣?”冯尚服抬头打量了她一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转身冷下来对朱嫣说道:“没看见昭仪娘娘在此吗?还不快上前见礼!”
“免了。”苏茗琅收回视线含笑开口:“尚服大人教训手下宫女,本宫不宜插手。”
“娘娘说笑了,臣哪敢在您面前放肆。”冯尚服低了低身子到底没叫朱嫣起身。
念儿着急的想要上前被南星死死的固在原地不得动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朱嫣,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苏茗琅回头看了她一眼,抬起欲走到步子顿了一下开口问道:“本宫远远的听到尚服大人训诫,说是这姑娘误了时辰?”
“是有此事,扰了娘娘清净。”冯尚服回道:“如今早过了上工的时辰,朱嫣才调入尚服局没有几日就犯此大错,臣不得不罚以儆效尤。”
“自然,本宫体恤尚服大人不易。”苏茗琅顿了顿缓缓开口:“不过今日之事确有本宫几分缘由。”
“微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冯尚服有些错愕,她本以为苏茗琅不会多管,却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的话,这朱嫣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得堂堂一位昭仪如此庇护。
“本宫素来听闻这宫里有个叫朱嫣的宫女,今日巧遇便请教了几句。”苏茗琅歉意一笑说道:“本宫聊起来不见时辰,倒是耽误了大人的公事。”
“原是如此,那倒是微臣错怪了她。”冯尚服顿了顿瞥了一眼朱嫣,回想起那苏昭仪一见面就叫出了朱嫣的名字,看来真是早前就相认了的,见状只能放过她不敢多追究了。
“我等本就是服务各宫主子的,如此倒也不算是误了公时,朱嫣起来吧。”
“尚服大人宽宏,本宫感激不尽。”苏茗琅微微颔首,没有看朱嫣一眼抬步便走。
冯尚服目送苏茗琅离去,实在拿不准她对朱嫣的态度,要说不在意她却肯屈尊降贵为她说情,要说在意吧却从始至终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于她,真是奇也怪哉。
“朱嫣,你今日早些时候见过苏昭仪了?”冯尚服冷声问道。
朱嫣点了点头,见她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才开了口:“是,奴婢不久前刚见了昭仪娘娘一面。”
“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是第一次见面。”朱嫣不知道她为何发问,只能顺着苏茗琅的话往下说:“娘娘她问奴婢一些针线上的小技巧,奴婢一一答了。”
“你有这本事到我尚服局倒是屈才。”冯尚服神色复杂的瞥了她一眼:“你该去求求昭仪娘娘将你调到织造处去才是。”
“奴婢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请大人明鉴!”朱嫣闻言瞬间慌了神,急忙跪下以证清白,“奴婢能入尚服局做事已经是承蒙大人厚爱,奴婢万不敢有此僭越之心。”
冯尚服看了她良久,却见她只顾垂首跪地,身子还微微发颤,倒真显得自己是个什么苛刻之人了,“行了,起来吧,本来就耽误了时辰,还不快去做事?”
“你在本官这里耽误了时辰也就罢了,要是耽误了哪位小主的时辰,几个脑袋也不够你砍得!”
“是,奴婢这就去做!”还没等她话音落下,冯尚服就转身走了,朱嫣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双膝跪的生疼,她靠着墙边立了一会儿不敢耽误时间过久迈步朝冯尚服离开的方向追去。
如今难得有了个尚服局的工作,她可万般不敢懈怠,这些活计虽然琐碎麻烦,可也好过在哪位小主手下伺候,一个不舒心就被要了脑袋。
至于苏茗琅说的让她去做女官,那种想法她从没想过,宫中宫女熙熙攘攘,能做上女官的不过了了,她不敢想更不能想。
至于念儿姑娘,朱嫣也明白苏茗琅正是看在她的份上才肯出言保全,她只剩感激之情不敢再肖想其他,从李钊找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二人之间云泥之别,日后她们二人纵使皆在这皇城之内,只怕也再见无望了。
“主子,您若是顾虑念儿,何不把朱嫣也一并带回宫里?咱们也不差她一口饭吃嘛!”小叶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念儿快步走到苏茗琅身边低声问道。
“苏茗琅瞥了她一眼说道:“我早说过念儿身份特殊,在我身边也不过是替人养着罢了,想来李钊也没有告诉她太多东西,把她留在身边反倒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更何况即便李钊信她,本宫确实不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敞开大门。”
“可是念儿看起来不太适应分离的感觉,她毕竟打小就生活在含雅阁里,身边又一直是朱嫣姑娘在照顾。”
苏茗琅想了想确实如此,念儿还小时身边就没有父母,她母亲将孩子交给了一个老宫女照料,可那老妇早早的就没了,之后便一直是朱嫣在她身边照顾,猛地将两人分开不习惯是当然的。
“满满就会忘了的。”苏茗琅顿了顿说道:“她还小,不见得知道多少感情,与其等到长大再各自分离,倒不如钝痛一下,从此安生无虞。”
小叶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劝下去,她明白苏茗琅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姑娘的身份有多特殊,可是看苏茗琅的意思也知道她不会在宫里久待,她或许有自己的便利通道可以走,可是寻常宫女却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或许娘娘说的也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她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即便是为了念儿好她也要帮助她尽快适应新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