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离了族学后,李牧是慢悠悠往家走,一路上虽然没有后世那些高楼大厦,但是不管是红墙灰瓦,还是泥墙草盖,都让李牧感到几分新鲜,充满了一派古色古香的气息。
而回想起之前在课堂上的那一幕,他仗着脑海中积累的知识轻易对出下联后,是直接将李广然气得差点吐血晕厥,羞愧难当之下,最终是拂袖而去,没脸再待在学堂待了,也连带着大家都早早的散了学。
其实本来以李牧两世为人的心智,是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决绝的。
但是一来他实在恼恨这李广然说话有些刻薄,辱骂他也就算了,竟将他母亲也连带上了,着实不能忍。
二来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考考那秀才,自然得找个机会证明自己,不能再像以往那般痴痴傻傻了,这刚好是个好机会。
因为现在证明自己总比要真的考上秀才后再证明自己强,不然非得要引起别人说自己作弊不可,得早早的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让他们知晓,现在的李牧,早已不是当初的李牧了,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连借口他都想好了,就是大病一场后因祸得福,突然开窍了,虽然有些神异,但谁都挑不出个毛病来,毕竟的确是有这种情况,这也是他养望的第一步,二傻子突然变成天纵奇才,说出去就有几分传奇。
今天这样一试,效果也果然不错,虽说是有些离经叛道,但确实让所有人都对自己观念大改,尤其是族学里的那些同学,个个震惊之余,甚至对他都生出了一丝小小的钦佩。
毕竟学生都是有叛逆期的,而李牧做到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那就是怼老师,甚至将老师怼的哑口无言拂袖而去,怎能不钦佩呢?
他相信,只要自己再稍稍努把力,应该很轻松就可以混成他们之中的孩子王了,这样一来,自己的造反大业,总算不那么空中楼阁了啊,有了第一批人马了,虽然只是一帮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但有人总比没人强吧,现在的他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啊。
也正在李牧一边走一边出神想着间,忽然,是察觉到背后一痛,猛回头,却发现是三四个小屁孩正在拿土块丢他。
见他回头也不害怕,反而边拍手边嬉笑的叫着‘大傻子,大傻子’,十足缺少管教的熊孩子。
见此,李牧也是又气又无奈,心说老子当年当黄毛混社会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竟敢在小爷面前来撒野,真当我还是以前的大傻子啊?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和这帮小屁孩一般见识,所以是猛地从一旁捡过一根秸秆来,故作凶巴巴的道。
“哼,吾虽年幼,箭矢犹锋!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再敢丢小爷一下,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当即,被他这么莫名其妙的突然一吼,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总感觉怪怪的,以为他又发病了,这帮小屁孩顿时就害怕起来,其中一个约莫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屁孩更是直接吓得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而他的哭声也是立马引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先是恶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接着是赶忙抱起坐在地上嚎啕的熊孩子安慰道:“哦,不哭不哭,跟娘回家去,咱不跟傻子玩,当心长大也跟傻子一样,那可就作孽了。”
对此,李牧也是直翻白眼,心说啥叫和自己一样就是作孽了?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吗?也亏得自己不是曹丞相,不然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因此理智的止住了和这种乡野村妇斗嘴的心思,犯不着,关键的是要真斗起来,他未必是这些战斗力爆棚的妇人的对手。
毕竟在骂人这件事上,很多妇人可是具有与生俱来的天赋的,李牧就曾经见过一个女人骂自己老公整整三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就在他们楼上,他当时就大受震撼,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从今以后只敢和纸片人谈恋爱。
这样不理会这对狗眼看人低的母子后,自顾自的往家走,不多时,他就是来在了自己家门口,远远的就望见了一扇简陋的院门。
但见院子是用捡来的树木枯枝这些围起来的,房子则是用水和着泥加上草堆起来的,并不高,十分低矮,房顶更是用玉米秸秆和稻草铺就。
家中人口也只剩母亲陈氏和他们捡来的一个妹妹李雪儿,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寒门,寒到不能再寒了,差点让李牧看到心寒的那种。
其实他家本来也有大房子的,而且还是在县里,只可惜他那当典史的老爹死后,一家人无依无靠,又缺少经济来源,便只得将城里的房子卖了,搬回这乡下老宅,好用卖房得来的银子给他看病吃药。
可以说真的是李牧一个人拖累了这个家,不然,要是没他的话,他母亲他们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对此,李牧真的是相当愧疚,就算他不是原主,也能深深感觉到原主潜藏在他身上久久不散的执念与愧疚。
因此,心有所感之下,他再次紧握了握双手,对着自己喃喃道:放心吧,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完成的,一定会让母亲和妹妹都过上好日子的,一辈子衣食无忧,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他们了!
完成对原主的承诺后,蓦地感觉心神一松,李牧也不耽搁,就是准备进门。
而依稀记得自他那典史老爹死后,他家这个小院就已经很久没人光顾过了,上次有活物进门还要追溯到一个多月前一条实在饿的走投无路的大黄狗钻进来讨东西吃,被他妹妹给好心收养了,因为那是一条怀了孕的母狗,生了两个狗崽子,只可惜营养不良夭折了一个。
毕竟这世道,人都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食物去喂养这些畜生啊。
可今天,却是院门大开,明显是有客人上门,而且门口还摆放着两大箱子礼物,看着好像是喜事临门的样子。
可见此,李牧却并不如何喜悦,反而心中一沉,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毕竟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不信他家现在这副情况真有什么贵客登门,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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