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白名鹤在保护朱见深。因为当今万岁如果没有儿子的话,那么这个前太子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早朝终于开始了,百官站在太和殿内除了施礼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讲话。
许多人都准备了奏本,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拿出来。
大门响动,白名鹤给让人抬了进来。身上那纯白的丝绸衣衫已经血迹斑斑,连嘴角都有血迹流下来,很显然是因为疼痛咬了嘴唇,或者是舌头。
大明皇帝朱祁钰站了起来:“今天你怎么说?”
“万岁非一人之父,乃天下人之父!”白名鹤还是咬紧了这一句话。
朱祁钰死了儿子,自己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寄予了巨大希望的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掉了。作为一个父亲朱祁钰在听到阴谋这两个字的时候,恨不得把这皇宫内所以和害死自己儿子有关系的人全部凌迟了。
天下人之父,好一句废话。
“白名鹤,你说朕是天下之父,那孝经是怎么讲的,朕不要你背孝经只问你,朕现在想杀人,那么你来选择朕杀谁好。”朱祁钰的话把满朝文武雷得不轻,可又能如何,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劝呀。
就是那些疯狂的御史们也不敢。
朱祁钰眯着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这太和殿内的太监们,心中突然有种非常寒冷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对,会让真正阴谋者有所察觉,再多一些杀人灭口的事情那么就算杀了许多人,可也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了。
想到这里,朱祁钰几步走下御台,指着白名鹤问道:“白名鹤,朕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无视我大明威严,偷袭朕之家臣的外敌。第二,你一心想对付的安南。第三,让大明受辱的瓦刺。你选一个吧!”
众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大明皇帝这是要借对外战争而弱化大明眼下内部的争斗。以及让百官把精力转到对外作战之中,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大明皇帝死了儿子,大明没有了继承人这种很容易出乱子的事情上。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高明的决定。
“打瓦刺,万岁给臣八个月的准备时间!”白名鹤几乎没考虑就作出了选择。
“哈,哈哈!”朱祁钰干笑着:“八个月,哼!”
冷哼一声,朱祁钰用力一甩手臂又走回到御案之后,用力一拍桌子:“白名鹤,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臣……”白名鹤一咬牙:“不敢领旨!”
“你要抗旨?”朱祁钰的语气变的冷了几分。当下有几个臣子出列,朱祁钰却暴喝一声:“退回去!”这下当真没有人敢出来再劝说了,一个月出兵很疯狂,但不是没有可能的。以大明现在京城的物资储备,一个月出战绝对是可行的。
大明皇帝靠在龙椅上,一只手放在御案上,另一只手却在把玩着一只小盒子。白名鹤一眼就看到那个盒子,又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白名鹤可以非常的肯定,那是一个火柴盒,是当初大明皇帝嘲笑自己太小气,而安排工匠制作的檀木镂雕的盒子。
一个念头在白名鹤的心中升起。
大明皇帝一直都很冷静,他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死去而悲伤,但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那么,眼下大明皇帝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白名鹤想到了兴安在打自己的时候说过的话,说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而舒良又打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血痕,可却没有真正伤到肉。倒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受到了酷刑的样子,那么这也是作给人看的。
报仇,眼下大明皇帝最想的是报仇。
白名鹤反应过来之后,支撑着从木板上爬了起来,跪着磕了一个头。
“万岁,臣认真的考虑过了。臣恳请万岁放宽时限,一个月内出兵会让许多士兵凭白死去,这些都是随时愿意为万岁去牺牲,愿意为大明而死战的忠心士兵。他们心中对万岁的敬爱远远的超过了对自己的父亲、兄长。”
白名鹤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大明皇帝朱祁钰,又特意看了一眼那盒火柴后一咬牙:“臣启万岁,臣依然不敢领旨。”
“好,很好!”朱祁钰心中也很佩服白名鹤,不仅仅是胆量,更多的细心。
这盒火柴就是在告诉白名鹤,朕信任你。
有些话不能明说,朱祁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了。这个阴谋所有的一切最大的受益者都是自己的兄长,可朱祁钰深信唯一不可能作这种事情的,就是自己的兄长。
如果自己没有秘密的见过自己的兄长,那么接下来南宫可能会成了一个恶梦。
朱祁钰说很好之后商辂站出来,他要保白名鹤,必须保。
朱祁钰轻轻一摆手示意商辂不要说话,站了起来问白名鹤:“你让朕很生气,你自己选一种刑罚吧。”
“臣……”白名鹤心说,这难道真的是苦肉计吗?
神仙呀,这次付出的有些大了。
想了想,白名鹤说道:“臣选一桶七蒸烈酒把臣在里面泡一泡。只求万岁您收回一月出兵的旨,臣再恳请推后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