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钺低着头,长发软懒的滑落,虚虚实实的遮住半边。
像笼着层亟待戳破的纱,碍事,傅迟颂只能看见他雪白姣艳的脸部曲线。
傅迟颂没说话,静静等待这尊雕塑开口,似乎有无尽的耐心。
“或许,有几个瞬间”
傅迟颂听见邱钺这样说,小小的字节让他的心脏鼓胀。
他有心想伸出手触碰邱钺冰凉的纹理,手指刚刚探出,又畏惧似的收回来,揣回一捧空气。
傅迟颂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不成样子,像个胆怯的守财奴,忍不住漏出一点笑来,低低沉沉,落在邱钺耳边。
邱钺知道,从昨日重逢开始,两个人一直隔着一层心知肚明的屏障。
可一旦把这层隔阂撤下,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处于一种近乎尴尬的地带,看似牢不可破,实际轻微的颤动就会分崩离析。
邱钺第一次站在高处审视自己仿生人的身份,一直以来,他把自己桎梏在仿生人的躯壳中,毫无意义的自我撕扯。
直到傅迟颂来到他身边,拿着把小锤子,轻轻的、长久的敲打,终于给这层壳敲开一个缝,漏了丝光。
“小东西。”
邱钺颈项微弯,树缝间落下的光影在他曲线优美的鼻尖坠着,像是镀了层金釉:“你是怎么想我的。”
傅迟颂静静地用目光描绘他精致的轮廓,视线逡巡,掠过他唇形优美的一点莹红,落着茸光的鼻,终点是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眸。
傅迟颂平静开口:“我小时候被你救下,你收留了我,你是我的恩人,我很感激你。”
“所以……”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傅迟颂打断他:“我找了你十三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早就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我喜欢你。”
人类对于爱情的界限模糊不清,邱钺亦然。
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面前这个年轻优秀,比他更加耀眼的男人会喜欢自己。
相差十四岁的年龄;优质alpha,而自己是由于常年注射抑制剂早已变得残破不堪的劣质oga;还有自己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十三年肮脏的案底,像一颗牢固的钉子,把自己钉在无形的耻辱柱上。
他早已不是那个排行榜榜首,在城市大屏无限轮播的耀目的能力者。
作为书中的邱钺,他的一生早已一蹶不振。
时间像条无法挣脱的锁链,把他拦在了那死寂的十三年。
和在烂泥里扑腾的自己不同,无论是作为傅迟颂还是奉禅迟颂,他都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合该享受自己余下灿烂的一生。
而不是和自己纠缠不清。
“人类总会把感激之情误认为爱情,我是施救者,你是被救者,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