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见笑,格泰画师委实过誉了。”范拓硬着头皮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赏看画作。
“这幅万里江山构图巧妙,群山挺拔高耸雄伟壮丽,江河奔腾不息气贯长虹。日出时分水面上微波粼粼,尽显静谧祥和的氛围,在范某看来,实属难得一见的山水佳作。”
范拓说到最后老脸涨得通红,以往这些话都是别人夸他的,没想到竟要他亲口夸赞一个蛮子。
偏在众人看来他说的还是实情,并没有刻意吹捧,只因对方的画技在他之上。
人外有人,范拓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幸好格泰是邻国画师,威胁不到他在宫中的地位。
乌托罕王子听到满意的回答,看待格泰的目光更为欣赏,夸他是鞑靼最出色的画师。
德兴帝吩咐老宦官收下画作,声称将挂在自己书房里,当众奖赏格泰百两黄金。
两国交好乃民心所向,皇帝解决了北疆地带的陈年诟疾,乌托罕王子带着诚意来求和,群臣也卸下了肩头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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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师之间的输赢无甚紧要,细想下来又觉得脸上无光,鞑靼人挥鞭放牧是把好手,何时也有挥笔作画的高手?
大梁世代繁盛人才辈出,堂堂书画名家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师都比不上,传出去岂不是遭人耻笑!
北疆百姓安稳有了着落,群臣却按捺不住微妙心思,就连司南絮看范拓的眼神都变了。
鞑靼画师怎能无师自通呢,两国谈和之前,莫非范拓私下与鞑靼朝廷来往,一不小心教出个胜过自己的弟子?
当然这些都是揣测,国家大事面前,他犯不着对一个画师追根究底。
范拓技不如人怪他没用,但丢了自己面子可不行。司南絮想找人撒气,首当其冲刁难起裴砚舟。
“裴县令不是要进献无价之宝么,今有万里江山图珠玉在前,你可不能让皇上失望啊。”
这龟孙子就是故意的,吉祥气得磨牙鼓起腮帮子,司南絮的眼线遍布各处,他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警告裴砚舟。
如今被乌托罕王子占了上风,他拿不出像样的寿礼,就把裴砚舟推出去做马前卒。
真是门缝里看人,把她和裴砚舟都看扁了。
“无事,这正是最恰当的时机。”裴砚舟从容不迫悠然起身,在群臣的窃笑声中,握住吉祥小手走到殿前跪拜皇帝。
吉祥近看德兴帝暗自吃惊,几个月不见,老头子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身有痔疾放任不管,脸上皱纹都长成了核桃,他眼里血丝密布,像是日以继夜久未合眼。
不至于吧,太子被废他还有其他皇子,随便挑一个都比原来的强。他又不是后继无人,怎会把自己磋磨到寝食难安?
裴砚舟说了几句贺寿吉言,抬眼迎上德兴帝求救的目光,不错,这次他无比确信,皇帝在向他求救。
但吉祥说过那是皇帝本人,祁渊在宫里也没发现异样,皇帝到底在惧怕什么?究竟是谁胆敢胁迫九五至尊?
随后他又发现,德兴帝说话时唯唯诺诺,每次开口都是简短的两三字,不停看向龙椅左手边,朝他艰难眨几下眼睛。
裴砚舟顺着德兴帝视线,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司南絮,难道皇帝在暗示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大殿之上,裴砚舟不能直视皇帝太久,他侧过身拍下手掌,候在殿外的魏平和钟朔将胡班主夫妇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