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只想想,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是如何护着淳妃的。”
“淳妃哪一回被禁足冷落,是真的失了恩宠?”
王太后这么一说,安贵妃细细回想,蓦地神色大变。
见她呆愣的样子,王太后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想明白了就起来吧。”
安贵妃苍白着脸色,站起身来,眼中犹自带着一抹不敢置信。
“哀家在宫中多年,什么看不明白。哀家也算是看着皇帝长大的,他自小就不被先帝喜爱,又占着皇长子的身份,所以凡事别人能忍着三分,他便能隐忍七分。”
王 太后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因着恭妃被先帝厌弃,他一个月里只在十五那一日去给恭妃请安。哪怕他当了太子,入主东宫,和恭妃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这 宫中上下,连洒扫的奴才都知道,太子和本宫亲近,却与他的生母恭妃疏远的很。他这份忍耐,连本宫都要自愧不如。”
“哀家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王太后看了安贵妃一眼,问道。
安贵妃抬起头来,看着王太后道:“太后的意思,是说皇上心里一直看重恭妃这个生母,所以才疏远她。”
“你明白就好,当日的恭妃在寿康宫孤苦寂寞,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承欢膝下,可如今,恭妃却也成了太后,住在庆寿宫。当年,皇上若是和恭妃有三分亲近,恭妃兴许就活不到今日了。”
安贵妃面色发白,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死死掐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
皇上看重淳妃,将她禁足就和当日对恭太后一般,是为了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看着安贵妃大受打击的模样,王太后面色缓和了些:“你伺候皇帝多年,怎么还不会琢磨皇帝的心思。”
“太后,臣妾不明白。”不明白淳妃一个知县之女,当真能得到这滔天的恩宠。
王太后眼中难掩失望:“不明白,你就安安分分的当好自己的贵妃,争取早日生下个健康的皇子。淳妃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半分的关系。”
“哀家说的,你可记住了?”
安贵妃默默点头,心中却怎么都有些不甘心的。
“好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回去吧,好好记着哀家对你说的话。”王太后将她的那一抹不甘看在眼中,不由得皱了皱眉。
“臣妾告退。”安贵妃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等到安贵妃走了出去,王太后才看了站在那里的曹嬷嬷一眼,失望道:“哀家当年在众多族中女子中选她进宫,是不是哀家错了。”
“太后宽心,贵妃还年轻,很多事情没有太后看得明白。”听着她的话,曹嬷嬷端了一盏茶递到她手中,劝慰道。
“哀家是想宽心,可皇帝终究不是哀家的亲子。”王太后重重叹了口气。
“太后多心了,皇上登基后,让您住寿康宫,恭太后住庆寿宫。而且,皇上也是在每月十五的时候,才去给那位请安。说起来,皇上来太后您这儿的次数更多一些的。”
听着曹嬷嬷的话,王太后面色反而更凝重了。
“哀家之所以担心,就是因为这个。皇帝如今贵为九五之尊,还这般隐忍,可不是忍着哀家。”
“一旦太皇太后薨逝,这宫中就再无人能让皇帝忌惮。”
“太后的意思是,皇上将淳妃禁足,是怕太皇太后想要加害淳妃。”曹嬷嬷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前些日子,哀家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和哀家提及了淳妃。之后,只过了一日,皇帝翻了贵妃的牌子,接着又给四皇子赐名楚晟。”
“这些天,哀家反复琢磨,越琢磨心里越不踏实。如今这个皇帝,可不是当年靠着本宫庇佑的皇长子。哀家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怕来。”
他隐忍多年,如今当了皇帝,还这般隐忍。
她都不敢想,倘若宫中再无他可忌惮之人,他多年的隐忍一下子爆发出来,会是何种局面。
曹嬷嬷伺候了王太后大半辈子,从未听太后说过这样的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太后!”
王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曹嬷嬷一眼:“太皇太后的病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