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岁就敢当众杀死宫妃为母报仇的疯丫头,如今武功盖世的女将军,为兄报仇杀几名官员更不在话下。
盛无名道:“臣不敢妄断。”
承和帝怒笑道:“不敢?你都说这么清楚了有什么不敢?与军械一案有关,又除了武安公主,还有什么人胆敢在盛京大开杀戒,还不留线索!”
“武安公主确实有杀人的本事。”盛无名道:“但她没有破案的本事,军械一案当年牵涉东宫,没有深查,点到即止,相关卷宗都清理了手脚。”
“好啊。”承和帝彻底听明白了:“朕的两个好女儿联手了,真是好样的!”
伺候一旁的王忠闻言一怔,随即问道:“陛下怎知不是苏家?”
“苏家?苏家在战场上讲究兵者诡道也。在做人做事上,却讲规矩。他们若对当年军械案的结果有疑虑,他们若有动私刑的魄力,那些人当年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承和帝叹息道:“倒是洁儿,嫁夫随夫,每年随军探望,对镇西军的感情不会比苏家少,朕两个女儿,都是心有风雷啊!希望昭儿长大千万别类其姐!”
皇帝保养良好的手有着不输女子的细腻,半屈的手指节奏均匀敲在桌案上:“朕记得,当年主查军械一案的,是叶子明。”
盛无名不由想起那位因上头有令要求匆匆了结案件,继而大骂朝堂,指责群臣无视边关将士生死,天子草菅人命的年轻刑案。
怒骂天子群臣的后果,便是曾经的朝堂新秀被贬边远小城。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承和帝似不耐地挥了挥手。
盛无名犹豫了下,还是道:“臣,还有事要禀。”
“……”承和帝差点没学后宫妃嫔翻个白眼:“你怎么那么多事?”
忠于职守有错吗?盛无名腹诽一句道:“因六殿下执意要留在问水,臣小心起见,查了他居住的叶家,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
确实是些有意思的事,承和帝听完,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意:“你是说,那些工部新制的滑轮组都是出自他手,甚至裴家敬献的水泥和化肥,也有他的手笔?嗯,他还写了首中秋夜力压群秀的明月几时有。”
皇帝沉吟着:“裴家小子当时倒是说了,有高人指点,不敢居功。问他高人是谁又说高人不让说。莫非这叶繁就是那个高人?”
盛无名道:“臣是如此推测。”
承和帝一想又皱眉道:“这人若有如此大才,怎不入朝为官?身怀大技,竟然不思为朝廷效力,倒是去和县令做交易换了偌大身家,他便如此贪财么?”
盛无名道:“据臣所查,叶繁从商,本意是为改善家里,县尉一职,九品末流,叶家人口多,若不贪,不免拮据。据臣观察,此人对家中妹妹多有爱护,说赌博于民有害,直接关了自家赌坊,不失为一个正直之人,也无怪六殿下对此人颇为信赖。”
“至于水泥化肥,就算真是出自他手,要想直接君前献宝,他一介草民,怕是不大可能,选择与裴家合作,算是双赢,不算出奇。入朝为官一事,据臣所知,叶繁不善读书,多次县试未过,让叶县尉安排去县衙做了文吏,至今年三月,方才弃吏从商。”
承和帝呵道:“不善读书?不善读书他能写得出让人不敢再写中秋词的水调歌头?”
盛无名道:“高祖有言,诗词小道,于治国无用,故本朝科举,不考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