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仆人见房里没动静,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这对父女历来是不对谱的,也不知道骄纵的小姐待会看到了跟在了老爷身旁的常秘书,又要发多大的火气。
苏子曾再看了眼周边的摆设,然后冲到了窗帘旁,风吹了进来,带进的不仅仅是满面的凉爽。
十八岁的某一个夏天,带着三十五岁灵魂的重生后的苏子曾,看着花园里曦光下的焰色蔷薇,悄悄地露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蕊黄。
楼下,苏庆长手中拿着一个首饰盒,那枚鸽蛋大小的红钻静静地躺着。
一旁,常玫盯着那枚有着无限诱惑力的“红之恋”,眼中划过丝婪色。
003 红之恋
苏子曾连睡裙都来不及换下,快步跑过了光线不甚明亮的走廊,一道道高大的仿拱门式石柱,她如同迷了路般,在这幢离开了十年有余的老宅子里奔跑了起来。
苏家的别墅是苏庆长发迹后买下来的,三十年下来,除了必要的内部翻新,外部仿造的是巴洛克式建筑,到处都是浮夸的横梁,盆栽喷泉雕像,和苏氏在莫城的名声倒很是相衬,铺张奢华,被城中的所谓上流人讽刺为典型的暴发户式设计。
左右两边分开的大理石楼梯正中,挂着一幅苏庆长的等身高油画,显示着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睡裙急急地从台阶上飘落时,苏子曾怔怔地看着年轻了不少的苏庆长,仿佛他只是个幽灵,苏庆长梳着个倒背头,鬓上没有一根白发,手中那根,时常被她气得发抖的檀木拐杖也还是崭新的。苏庆长的腿有些不好,据说是得过小儿麻痹落下的毛病。
“爸爸,”苏子曾的眼里有些发热,但看到一旁的常玫时,她回忆起了这个场景,她的视线落在了苏庆长的手上。
“再过两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照着规矩,你妈给你留下的那份基金和这枚戒指,都该交由你来保管。”苏庆长不冷不淡地将戒指递了过来,顺着他的手移动的,还有常玫的视线。
对了,苏子曾咬了咬唇,回忆起了这一幕,她高中毕业考后的暑假,也就是她满十八岁前的两个月,她第一次拿到了那枚戒指。
蒙着戒垢的戒身,黯红色的钻石,她弯了弯手指,接过了那个冰冷冷的戒指,拿到手上是,沉甸甸的。
苏庆长的眼神有些古怪,苏子曾的喜好他最清楚不过,喜欢光鲜的珠宝,这枚老戒指,并不是她喜欢的款式。照着常理,她会不屑一顾的接过来,然后随手丢进了抽屉。难道,她看出了这枚戒指的特别之处。
苏子曾的耳边传来了苏庆长的声音,“是珠宝名匠姆森的传世之作,你要好好。。。”
“是妈妈留下来的,”苏子曾将它套在了手上,纤细的手指上,在了钻石戒指的映衬下,连关节处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红之恋,”苏庆长不自禁放软了语气:“是我送给你母亲的求婚戒指。”他说话时,眼中漾出了些柔色,乔初刚得到“红之恋”时,和此时的苏子曾的神情一模一样。
“谢谢,”苏子曾轻轻地说道,将戒指贴在了胸口上,这一句感谢,不知是对戒指还是对苏庆长说的,她感觉着紧挨着戒指的胸口处,感觉着胸膛中,有力又蓬勃的心跳。
“干爹,”得到戒指的喜悦立刻被打破了,苏子曾看见了站在了门厅处的常池。她差点忘记了,在她十八岁的生日时,除了这枚戒指外,她还得了常姓母女这一份大礼。
“你和小池的生日挨得近,我打算给你们举办一个成人派对,届时我会宣布常玫阿姨为我的贴身秘书,同时,我也会在舞会上宣布收小池为干女儿,”苏庆长用了命令的语气将他的决定说完了,没有丝毫商量的意味。
得了这个消息的苏子曾,那时,将本就不喜欢的戒指丢在了常玫的脸上,然后常池冲了上来,和她扭在了一起,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被禁足了两个月,直到两个月后,大学开学时,才解了禁。
“反正你也没给我商量的余地。”苏子曾看着眼前还穿着管家服的常玫。常玫是个中等身材,五官也不甚起眼,也正是因为她看着太普通了,她才可以不知不觉地搅乱了原本关系就不甚好的苏家父女,更让最终让苏庆长改写了遗嘱。
近百根琉璃吊坠制成的挂灯下,苏庆长再次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道:“我已经决定了。”
其实常姓母女早就搬进了苏家,也从来没住过佣人的房间,名义上苏子曾是家里的大小姐,实际上常氏母女才是苏家的女主人。
苏子曾摸着手中的戒指,斜了常池一眼,等待着下文。
“我给你们各买了一辆跑车,停在了车库里,”苏庆长瞄了眼表情不善但又难得没有发火的苏子曾,避重就轻地提了句。他并没有说明,为了省事,也为了让常氏母女更宽心些,他买了同型号的一款法拉利跑车。
常池和常玫母女对看了一眼,常玫笑道:“还不谢谢干爹,是最新款的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