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比拍卖行的客人?这件事庆长知道么?”那几个箱子看上去并不沉,家里也不见少了什么,常玫从苏子曾的脸色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决定先按兵不动,看苏子曾到底要如何反应。
“我卖得这些东西,不需要经过他的批准,”苏子曾打开了封着口的纸箱,从里到外的箱子里装得分别是一瓶“皇家礼炮”,黑桃K的三种系列酒。
连苏子曾都认得的几种名酒,以常玫的阅历,更是一眼就辨了出来,其他书友正在看:。最后一口箱子里,装得则是一件礼服。酒自然是好酒,至于这套礼服?
“天使的断翼,神秘服装设计师New的孤品,”苏子曾将那件衣服放在身上比了比,这件礼服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关于New也就是慕姐的事,她也是最近才得知的。这件衣服她很喜欢,只是,眼下最适合拿出来拍卖的东西,也就只得这几样了。
“这件衣服,”常玫看着苏子曾有些白皙的脸颊,她拿着衣服的手指因为寒冷而通红了起来。冻红和鲜艳的蔷薇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苏子曾多了股威慑人心的美。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得了New那样的设计师的孤品后,都会珍藏一世,苏子曾居然要将它拿出来拍卖。
衣服上的蔷薇金丝还是如此细腻,苏子曾的手指划过时,心里的不舍也是阵阵泛起。她身后,现在还有酒行的几十名员工,不是任的时候。
“这几件都是很好的拍卖品,想来也能拍得一笔不小的数目,照规矩拍卖行抽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常玫口上答应得好听,暗地里还是宰了苏子曾一刀,照着行规,字画类才是百分之十的行情。其余的大多是百万分之五的手续费。
见苏子曾果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常玫心底冷笑了声。苏子曾果然还是苏子曾,还是那么没有头脑。
“还有,这只是我的一部分拍卖品,还有一些,待会会有人送过来的。”这才是她真正要拍卖的,几瓶酒加上那件衣服,也就是能够她还债,她还需要一些周转资金。既然商殷说他的酒能卖出好价钱,她就姑且信他一次。
过了一会儿,周大根就带着一卡车的酒过来了。见了从上往下搬的近百箱酒。常玫有些笑不起来了。
“这里可不是批发市场,先前你没有说过有这么多酒水的,苏比才是首次进行拍卖,参加拍卖的都是些精挑细选过的拍卖品,你的这些酒质量是还算上乘,好看的小说:。但数量太多,不适合在苏比拍卖行拍卖。”常玫据理力争着,她请行里的鉴定师查看了下,这些酒大多价位在一两千之间,并不适合直接登上台面。
“你放心。我只放在这里十箱,其余的我自然有自己的用处。”苏子曾看着周大根点过了数量后,就坐上了卡车,一溜烟走了。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常玫被她这样一搅合,连整理拍卖事宜的心情都没有了,再看看那那几十箱外面都封着胶带纸,上头正打着的是酒行的名字。
“酒行,苏子曾居然经营起酒行来了,还取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听常玫回到家中,将消息告诉常池后,不禁冷嘲热讽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笑,”常玫剜了她一眼,唬得她连忙噤了声,“我就不该让你去道泉大学读书,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这半年多来,变化很大的不只是苏子曾,连常池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出入。以前的常池是个有自己主见,办事利索的人,现在,自打她进了道泉大学后,留起了长发,还学着时下的女孩子浓妆艳抹了起来。
“苏子曾这样时,你也不会说什么。轮到我时,你就挑三拣四的,”常池今天心情本来很好,被常玫一骂,也上了火,“杭一邵也问我苏子曾最近在做什么,你一回来就和我说苏子曾在做什么,烦不烦啊。”
“她在做些什么,你又在做些什么,才半年前,苏子曾还是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主,她现在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拿下了那家快倒闭的酒行,看上去是比亏本买卖,说不准也能被她逆了过来。如果让她翻了身,我们母女多年隐忍就全白费了。”常玫耐着子,开导着常池。
“妈,你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代替苏子曾的位置,可是背地里,你又比谁都关心她,餐桌上每天都有她喜欢吃的,小时候,她稍微有个头疼脑热,你都会第一个发现。”常池看着常玫的鼻翼不断地扇动着,苏子曾才是她命中的煞星,她人生的第一份爱,母爱,就是被她夺走的,。
面对常池的咄咄逼人,常玫狡辩着,“她是庆长唯一的女儿,我。。。”
“她也是乔初的女儿,你说过她是你在这世上最恨的女人,”常池猛地摔上了房门,曾几何时,她也被这样拒绝在了苏家的大门外,三岁的苏子曾对着金属门吐着口水,骂她是个没爹的野种。
这是常池第一次顶撞自己,常玫的脸上是一片木色,看着那个和以前的苏子曾越来越相似的常池,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和身后无止境蔓延着黑色的回廊,常池独自走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早在了十八年前她和苏庆长害死乔初的那会儿,她就已经死了。
苏子曾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她有些喝醉了,被迫喝下的酒,盛在胃里,总是特别的难受。她才刚走到楼下,就感觉到喉头酸液泛滥,拔腿就跑进了卫生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走出来时,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起来了,今晚她喝了好些酒,低度的和中度的参在一起,醉得更容易。陪着她前去的周大根都已经喝趴下了,更何况是她苏子曾,能回来就不错了。不
过这样也好,经过了今天的一番努力,那“送出去”的八十箱绝对是物有所值,足够让拍卖行的那十箱酒一出场就“洛阳纸贵”了。
楼梯爬到了一半时,她看见前头站着个人,仔细看看居然是苏庆长,她晃了晃脑,结果将酒劲也晃开了,连脚步都站不稳了,“我忘记了,老爸最自恋了,在楼梯正中摆了幅人形照片,不过画得还真像。”
“嗯哼,”苏子曾觉听见了阵人声,画当然不会吭声了,但苏庆长会。眼前的画,有着立体的鼻梁和温热的身体,手里还拄着根苏庆长从不离手的拐杖。
父女俩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这样正面遇见了,重生后,子曾还不能坦然面对苏庆长,最初是因为对他的死,心里还抱着份愧疚。再之后,是因为她不很理解苏庆长的做法,苏庆长绝不是个昏庸的君王,为什么他能够放任常氏母女在苏氏的所作所为,好看的小说:。但在她肩负起了那家酒行后,也慢慢体会到了苏庆长所要承担的压力。
“你又和狐朋狗友厮混去了,”惯有的苏庆长的质问式语气,“都不看看,已经什么时候了,你是苏家的大小姐,知不知道平时有多少人的眼在看着你?”
“累,真累。”苏子曾抱着头坐在了楼梯上,她的鞋因为一天的四处奔走留下了些许湿漉,脚已经在里头浸了一天了,冻得已经没有知觉了,“爸,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辛苦,每天都要冲着一通牛鬼蛇神扮笑脸,难怪回家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她的头支撑不住地埋进了膝盖里,似一个醉倒在了路边的酒鬼那样胡乱说着话。
苏庆长看不到苏子曾的脸,只能看到她的长发从了肩膀上滑溜下去,露出了个尖翘的下巴。一阵轻微的鼾声,子曾已经睡着了。
楼梯上,苏庆长还是拄着那根拐杖,他往楼下走了几步,准备按了响铃叫佣人过来扶大小姐上楼,要脱口而出的教训话也只能是轮到明天再说。
走了几步后,苏庆长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个不动了的身影。有多少年了,在她刚出生时,还只有一丁点大的时候,他还能将她抱在怀里。十个多月的小孩却比一般的小孩还要羸弱,抱在手里轻飘飘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不见了似的。苏庆长将拐杖松开了,搁在了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走路的姿势比一般的小儿麻痹患者好很多。
长高了,也长沉了,苏庆长想着,他抱起了子曾,艰难地往上走了一步,再一步,几步下来,他好像适应了手中的重量。一直到了楼梯的尽头,他都没有停下来。可惜子曾已经睡过去了,并没有留意到苏庆长行走时,已经没了瘸腿的痕迹。其实,连苏庆长也没有发现,他的双腿是能够正常地行走的。
这一夜,苏子曾睡得很熟,在睡梦里,她似乎又梦见了“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