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金兀术重重的喘息声。
胡汉恩怨,弹指一挥间!
是啊,重要的是,自己,能得到天下么?金军连入关都困难,谈何逐鹿中原?
“本太子想不出,鲁提辖这样的出家人,到底会为怎样的人如此卖命!”
他直言试探!
“!!”
“据本太子所知,鲁提辖生平只为一人卖过命!”金兀术忽然提高声音,指着他,“就是你,岳鹏举!”
笑声!
淡淡的!
跟记忆里的岳鹏举毫无关系。
既然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甚至连悲愤都没有。
金兀术有一瞬间的迷惑。
依旧是一种对峙的强烈的气场。可是,无论是他的出手,还是他的声音,金兀术都无法分辨,此人到底是谁!
唯一的念头是:要逃离,马上逃离!
他再次握紧方天画戟。
那声音却响在耳边:“四太子,你送来了韦太后的私生子,我本该饶你不死。可是,如果在金军陈兵边境的时候,你却成了我的俘虏,你说,情况会如何?”
金兀术颤声道:“你怎会知道?”
那声音淡淡的:“金军南下,宋人不知道,但金人岂能不知道?那么大的动作,又岂能真正瞒天过海?不知道的,唯有赵德基而已!”
身边,再也没有一兵一卒,除了一支画戟,只有一副病弱的残躯!
金兀术的声音反而镇定下来:“你究竟是谁?”
黑夜深,而且暗,只有冬日的风,呜呜地在荒野里吹过。
“我!就是要你命的人!”
庄园。
连续几日,风平浪静。
所有人都在休养,每个人的情绪都很平静,战争的阴影,死亡的创伤,仿佛慢慢地,开始走远了。
陆文龙每天都独自练习枪法,秦大王趁着清闲,也指点他一些刀法。
就连花溶也是平静的,她每天在庄园里,陪着秦大王散步,休息,拿起久违的弓箭练习,甚至,拿起久违的毛笔,偶尔在夜间写字画画。
日子那么平静,她甚至没有再一再提起鲁提辖。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面的煎熬,那种急切的心情——念念不忘的寻找,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他——得知他的下落——这样的心情,谁也不会真正平复下来。
这一日,小虎头终于被送来。
下意识地,这是一次长途的旅行,生怕再也见不到儿子,总要带在身边,好好坏坏,至少,替他父亲祭拜一下。他这么大了,连父亲的坟茔都没真正见过。
小虎头骤然见到全部的亲人,抱着妈妈阿爹一阵猛亲,就追逐着陆文龙,习惯性地要和哥哥去玩儿。
却被花溶拉住。
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孩子,长得快,个子已经快蹿到自己的胸口了,稚气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黑黝黝的皮肤,肥肥的小手强壮地握着大木刀,威风凛凛,单手叉腰:“妈妈,你看我帅不帅?”
依稀是另一个人立在自己面前:“姐姐,我回来了……”
神思竟然也恍惚起来,情不自禁地抱住儿子,泪如雨下。
陆文龙和小虎头都慌了:“妈妈,你怎么了?”
她猛然惊醒,立刻擦掉眼泪:“没事,没事,你们快出去玩……”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