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这才道:“你的父母不合,你的外家是商贾出身,你与你的兄长也有极大的矛盾。你没有朋友。少与亲戚来往。”
“卢书仪也好,乔心玉也罢……她们的娘家愈是强盛,家族中便有更多的不一样的声音。每人都会为自己的前程谋划,最后反而会成为你的负累。你不想被任何人绊住脚步。是吗?”
薛清茵接声问。
宣王应了声:“嗯。”
薛清茵自说自话道:“薛家就不一样了,夹在一干王公贵族和权臣之间,户部侍郎的位子不算高,但也不算低。毕竟若是太低了,皇帝也不会答应。更不必说你还发现,我和薛家人之间有很大的矛盾。我绝不会亲近薛家。所以我要借你的势威胁薛家,你也任我动作。”
她疑惑地看着他:“可是……这算独一份吗?”
“中书侍郎王鹏的家中,曾有宠妾灭妻,逼死原配之事发生,你可曾听闻?”
薛清茵摇头。
也许原身听说过?
宣王道:“这是因为此事被捂住了。王鹏的原配姓杨。杨氏被逼死之事,她的娘家很快便知晓了。”
薛清茵脸色微微变了:“即便如此,也没有半点消息漏出。那只能是她的娘家与王家达成了一致,联手瞒下了消息。原配杨氏可有儿女?”
“有。”
宣王点头。
薛清茵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她的儿女也知道?也默许了此事被掩盖下来?”
“嗯。”
宣王应了声,接着往下道:“刑部侍郎屈晨的妻子于氏突然抱病而亡。实际是被喂了太多的药,与人欢好后死去。而于氏的情人正是她的公公。她的公公逼迫她已有数年,外间一点风声不漏。她的丈夫不曾帮过她,她的儿女不曾帮过她。”
薛清茵被恶心到无话可说。
“这便是高门大户的可怖之处。他们为何缄默?为了前途,为了家族。
“女儿为了嫁个好夫婿,便要忍下父亲对母亲的剥削,将来才能借得父亲的势,嫁入高门。
“儿子为了顺利走入仕途,而朝中多讲同窗同乡同僚之情,他便也要对母亲的苦处视若无睹,才能倚靠父亲的那些同窗同乡同僚。
“他们早已不再是杨氏和于氏的儿女。他们被礼教和世俗的洪流推动往前,变成顶着家族倚重与希冀的一具具空壳,为了家族和个人的利益,他们能舍却一切所不能舍的人和事。”
“宣王府不需要再多一具躯壳。”
宣王不急不缓,语气漠然地说道。
薛清茵一下想到了卢书仪。
卢书仪追到兴州去,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廉耻之心吗?是她真的非宣王不可吗?
还是……家族的重压之下,让她不得不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说这便是最重要的一道筛选标准。
“那乔心玉呢?你也见过她。她和她们是不同的。她的父母恩爱,她性情也刚强,纵使身在魏王府,她也绝不会变成一具承载他人意志的躯壳……那为何……”不是她呢?
薛清茵的话没说完。
宣王道:“茵茵,最重要的是……要我喜欢。”
薛清茵哑然。
她舔了下唇,结结巴巴道:“那、那你……难不成是,见了我的美色,便喜欢上了?那你岂不是肤浅得很?”
宣王抬手,拿过茶盏,提壶倾倒。
茶水倾入进去。
只薄薄的一层。
“从第一面我便知你是不同的。再到金雀公主府上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