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叛逃的都已经杀了,其中那个中途变节,给你通风报信的也杀了。”
“……嗯”
“杀死他之前,我让他演了一出戏,令那孩子相信,他们一直在骗他,他不过是个恰巧长得有几分像穆仁川的普通小孩罢了,所以他们才编造故事,想借他生事……另外,在那几个叛徒离开周家庄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杀死了那孩子的养父母,这事我也让他知道了。”
“嗯”
花鸢打量着沈青愁心不在焉的样子,又道:“……我回来的路上我经过凤阳,在千金斋给你买了一副上好安胎药……”
“嗯”
“你好好养胎……”
“嗯……什么?”沈青愁这才会意过来,讶然道。
花鸢一把按住他正要抬起的酒杯,恼了:“你究竟怎么了?心神不宁,魂不守舍,若是这样不待见,何必特特跑来接我?”
沈青愁的视线,从花鸢的手缓缓移转到她脸上,然后道了一句话,他说:“九幽堂的萧林凌要与你定婚盟,盟书在我书桌上,你回去可要看看?”
这一句话淡淡的说出来,却有几分并不淡的意味,似嗔、似责、似怨、似怪,可偏偏一个激灵,再琢磨下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花鸢默了,收回手,盯着面前的酒杯,道:“你认为我可有必要看?”
“你想看么?”
“你想我看么?”
“若你想看,我只能给你看。”
“看也就罢了,关键是……”花鸢试探道:“你觉得,我该怎么答复人家?”
“你想要如何答复?”沈青愁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语气很缓,就像是此刻眼前坐了个羽毛堆成的人,怕大气一点就吹走了她,只不知为何,感觉却异样的冷。
“你是应?还是不应?”他道。
花鸢不说话了,往沈青愁的脸上扫过一眼,那一眼,好像有很多话在里面,就是不肯明说,看得沈青愁几乎又忘了呼吸。
“鸢儿……”沈青愁觉得很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冷,他伸手过去抓住花鸢的手,摩挲她掌心的温暖,道:“我的心,不信你不懂,可是你的呢?”
“我懂?”花鸢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缓缓道:“我曾经以为,我应该懂你,后来却觉得,你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哦?”
“林少有句话我想了很久,他说,如果是他,必然不会叫我去做我不高兴的事……”
寒意似乎冷到了心里,沈青愁嗤笑着,放开了花鸢的手。
“我不禁想,我究竟于你而言,算是什么?”
沈青愁且听着,举杯一仰而尽,喝得急,喝得猛,横眉冷目,然后哐的一声,将手里的空杯重重落下。
“就像方才,我没有完成你嘱咐的事,尚要跟你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你,又可曾跟我交代过什么?”
“你想要我交代什么?”沈青愁冷然道。
“青阁碧瓦上,好一件香艳的风流韵事,枉我们好了一场,竟然不说给我听听?”憋了许久,花鸢终究还是把这话问出来了。
沈青愁这才想起,青阁屋顶上,唯有一次风流韵事,便是那日与朱小指的拥吻,然而那并非他的真心实意,过后也就忘了,这会儿被花鸢提起来,猛然一惊,又不禁想到,她是如何得知?
“你是如何得知?”
花鸢想起那日在春意来,沈青愁说到林少时候的话,便挑眉冷笑,道:“我没有查你,但你知道,我这个位置,有些事自然会知道。”
这话,竟与当日沈青愁面对她质问时说的话,一字不差。
沈青愁一怔,也想起来了,那日她问,他是如何知道她和林少的事情,他便是这样回答,的确,他是三分堂的总统堂主,她是二堂主,旗下都有各自的阵营,各自的消息渠道,谁都不是瞎子聋子。
一叹罢,他道:“那是个意外,我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