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与郭靖拍手叫好。
黄涟面带得意,仿佛那折扇正是自己弹出一般。
在众人轰叫声中,那折扇直向裘千仞后心飞去,眼见折扇离他背脊仅余数尺,他仍是蹲在地下不动,瞬眼之间,那折扇已插入他的背心。
折扇虽不锋利,甚至可谓脆弱,但黄药师何等功力,这一弹之下,这折扇直没至柄,怕是早已到了飞叶伤人的程度。
这下那老儿不死也是重伤。
郭靖飞步过去察看,忽然大叫,“啊哟。”提起地下一件黄葛短衣,在空中连连挥动,说道,“老儿早就溜啦。”
原来裘千仞脱下短衣,罩在一株矮树之上,他与众人相距既远,又有草木掩映,这金蝉脱壳之计竟然得手,东邪西毒北丐对望一眼,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
“看来那裘千仞也有几分本事。”黄涟感叹道。
“他都逃跑了,涟弟你怎么还说他有本事。”郭靖回来正好听到黄涟的话,问道。
黄涟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黄蓉拉着郭靖低声说道,“那人既然能在我爹欧阳伯伯和七公面前逃脱,不是本事吗?那厚脸皮也是一大本事。”
黄药师来了,黄蓉也不怕欧阳锋突然发难,郭靖将华筝、拖雷、哲别、博尔术的绑缚解去。
原来拖雷来此办事,华筝跟了过来想寻郭靖,谁知他们几人被裘千仞用奸计抓住,这一行人差点就此不明不白的丧生于林中了。
欧阳锋欧阳克叔侄偶然路过,那裘千仞本就得了金国的使命,来挑拨大宋武林人士之间的关系,眼前欧阳锋,怎肯放过,就拉着那欧阳锋胡说八道。
正好,那双白雕寻来了黄蓉等人,裘千仞的奸计没能得逞。
这番原因有的是华筝所知,有的她也莫名其妙,只不过有欧阳克的补充,大家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华筝见了郭靖,满脸兴奋,拉着郭靖的手,只是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黄蓉看她与郭靖神情如此亲密,心中已有三分不喜,而她满口蒙古说话,自己一句也不懂,更是大不耐烦。
黄药师见女儿神色有异,又看了那华筝,问道:“就是她了吗?”
黄蓉黯然道,“他就是靖哥哥没过门的妻子。”
洪七公在旁,早知事情不妙,只是此时他正心烦意乱,又不能不管自己徒弟,说道,“咱们总得想个……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黄药师厉声道,“蓉儿,爹要做一件事,你可不能阻拦。”
黄蓉一听,已经猜出黄药师要做的事情,颤声道,“爹,不要。”
黄涟抢上一步,拉住黄药师右手,说道“爹爹……”虽没有多说,但是阻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黄药师看了黄涟一眼,哼了一声,说道,“罢了。”看着郭靖呵斥道,“喂,小子,你只要把这番邦女子杀了,表明了自己心迹,我就同意你和蓉儿的婚事。”
郭靖一生之中从未遇过如此为难之事,他心思本就迟钝,这时听了黄药师之言,茫然失措,呆呆的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傻傻回答道,“我只盼一生和蓉儿厮守,若是没了蓉儿,我定然活不成。”
听了郭靖的话,再加上黄涟不断的挠自己手心,黄药师脸色稍和,说道,“好,你不杀这女子也成,只是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和她相见。”
“爹爹,这件事让姐姐自己处理吧。”黄涟低声劝道。
黄药师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说道,“我在这里,这番邦女子的兄长在这里,你的师傅也在这里,再加上西毒作证。你明明白白的说一声,你要娶的是我女儿,不是这番邦女子。”他如此一再迁就,实是大违本性,只是看在自家傻儿子和女儿面上,极力克制忍耐。
郭靖低头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欧阳克去过蒙古,自是会说蒙古的语言,此时拖雷一问,欧阳克就异常热心的把黄药师与郭靖对答的言语说了一遍,再加上欧阳克幸灾乐祸的从中挑拨。
拖雷又见郭靖踌躇沉思,好生为难的样子,知他对自己妹子实无情意,他自小带着华筝长大,怎能等她真正被拒受辱。
从箭壶中抽出一枝狼牙雕翎,双手持定,朗声说道,“郭靖安答,男子汉纵横天下,行事一言而决,你既对我妹子无情,成吉思汗的英雄儿女岂能向你求恳。你我兄弟之义,请从此绝。幼时你曾舍命助我,又救过爹爹和我的性命,咱们恩怨分明,你母亲在北,我自当好生奉养。你若要迎她南来,我也派人护送,决不致有半点欠缺。大丈夫言出如山,你放心好了。”
说完就将长箭折为两截,投在马前。
黄涟看着拖雷的动作,说道,“真是汉子。”他知道,若是真让郭靖开口,怕大事就不好了,因为郭靖会拒绝黄蓉而选择华筝,这样最后即使是和黄蓉在一起,这时候也伤了黄蓉的心,黄涟不舍得自家姐姐难过,爹爹愤怒,踢了欧阳克一脚,开口道,“拖雷,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听我一句?”
黄涟一说完,欧阳克就帮着翻译,拖雷是个爽快的汉子,虽不觉得黄涟救过自己,但是黄涟来这里是个不争的事实,也就点头。
“那你们现在也不要多说,就回蒙古,郭靖迟早要回去,到时候再说。”黄涟开口道。
欧阳克一听,就知道黄涟打的主意,刚刚郭靖眼里的挣扎他也看出来,再联系郭靖的性格,笑了下,把话翻译过去。
拖雷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点了下头,拖雷也不多说,只是朝着众人抱拳,拉着还要说话的妹妹,翻身上马,离开了。
“我们也回去休息吧。”黄涟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开口说道。